季临沨打断了季临潜,摇头答:“我只是好奇罢了。想来那桃不过寻常,只是大家都吃不到才将它说的神乎其神。我不去,大皇兄也不要去。”
季临沨是第一次参加春猎这种大型活动,好奇心使然,他掀起帘子一角看了一路。一开始他还以为照这架势,望麟宫地处偏僻,他们必然只能最后到。可那些个官驾一开始远远看见他们寒酸的车架,都盛气凌人直直走来,毫无退让之意。待走近了看清马车小旗上的“则”字,又全都夹起尾巴退到路边避让了。
季临沨立马昂首挺胸答:“临沨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季临沨一脸兴奋的盯着则裕,期盼在他脸上看到与自己一样惊诧的表情。可则裕只了然一笑,指着他面前的马车说:“我的马车大些,为了安全起见,不如我们就同乘一辆?”
玥都就那么大,天子脚下官僚众多,每隔一两条街就会出现一两辆官驾。每辆官驾后还有两三驾马车是用来承载家眷的,盘边还跟着不少女仆侍卫。顿时显得则裕这太傅与季临沨这六皇子的三辆马车,以及盘边伶仃几个侍从寒酸起来。
君晏担心这小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整日练剑,自乱阵脚,把自己那虾米似的小身板累垮了。于是择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打算带着他和萧萧先去岑山踩踩点,也叫他安心些。
“临沨,岑山猎场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大帐设在山脚,你只需去下部就行。那里连着大帐,人数最多,视野也开阔,顶多就有些野鹿。”季临沨正拿了张纸,一边涂涂写写,一边一脸严肃的给季临沨讲解。
“他们为什么都让开了啊?”季临沨弓着腰看着外面低着头的众人。“一开始他们明明都直行而来的。”
可君晏携了萧萧到沁园门口时,只见门外站着四个带刀侍卫。君晏即刻拉着萧萧转入墙角,叫他变回了毛球,隐去二人身形才光明正大进了沁园。
君晏也是睡蒙了,忘了季临沨还不知道萧萧不是凡人,此刻才醒悟过来。但左右也无甚大碍。于是他又将毛球收回怀里,边向外走边说:“嗯,萧萧不是凡人,这是他的真身。”
季临沨见君晏出来,盯着他身后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到第二个人。
“都是些乌龟~”
季临沨缩回脖子,低头问:“师傅,萧哥哥不一起去吗?”
季临沨赶紧跑过去,喊着:“不是不是!我特别愿意!”
季临沨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小跑着去追君晏。
君晏怕冷风吹到小毛球,一直焐在衣襟里又怕它闷得慌,于是便点了点头,第一个上了车。则裕紧随其后,上到一半转身问一脸失望的季临沨道:“六殿下不愿同乘?”
季临沨只浅笑着说:“师傅会与我同往。倒是大皇兄,你定是要上山顶的,自己务必多加小心,最好多带点侍卫。”
他们到达门口时,则裕已经在等他们了。
毕竟还是在凡间,若是使个小法术还可以说是得道高人;可若是大活人凭空变成个其他东西,只怕是不出三日,整个玥国的捉妖师都会闻讯而来。
春猎那日,天刚蒙蒙亮便有马车到望麟宫来接他们了。
季临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甚好。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在这呢,还没睡醒。”
君晏捋着小毛球的毛,淡淡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则裕。则裕嘴角浅浅一笑,道:“许是都金贵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不敢犯蠢罢。”
季临沨嘟着嘴吐槽那些个夹着尾巴的官员。当日在朝堂上那般穷凶极恶,伸长了脖子污蔑他大皇兄与太傅。眼见皇帝的做派,又一个个缩回壳里,都巴不得跑上来给则裕提鞋。
君晏将毛球掏出来握在手里,递到季临沨跟前。
“师傅,可还有人知晓此事?”
君晏见他抻着脖子不动,开口道:“还不走?”
“就在顶上,但此桃桃林中蛇虫虎豹遍布,寻常人一般是不敢去摘的。”
季临潜人叹了口气道:“此行凶险,我又不能亲自带着你,你若不想打猎,就只管跟在父皇眼前,定会安然无恙。”
季临沨倒是对则裕当朝罢官一事有所耳闻。他原以为父皇定会责罚则裕,但没想到还赏赐了一通,甚至还派来应书求和。
君晏继续向外走,淡淡道:“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面对则裕的疑问,君晏只得又将熟睡的小毛球捧了出来。
春猎近在眼前,季临潜已经快一个月没出沁园了。
他们得先由望麟宫到皇城门集结,再由皇帝的御驾领头前往岑山。
季临沨跟个二傻子似的,只笑嘻嘻点头。
萧萧趴在君晏肩膀上,揪着他的头发玩了一会,此刻已经睡着了。君晏眼瞅着季临沨胸有成竹,不像是有半分慌乱的模样,便也放心下来,自己带着萧萧出去了,留他兄弟二人在那畅聊。
“则裕。”君晏停下脚步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季临潜指了指山顶。
“萧萧呢?”
季临沨来敲门时,萧萧正抱着君晏呼呼大睡。君晏怜他昨晚被折腾的不轻,睡下才不到两个时辰,于是便将他变回了原形,揣在衣襟里带出去了。
原是季临潜还把季临沨当无知小儿,生怕他孤身一人赴宴遭人暗算,这才给他开小差来了。
季临沨见可爱的毛球本想伸手逗弄,听完君晏的话,瞪着眼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指着小毛球问:“您、您是说,这一小团小老鼠似的东西是萧哥哥?我一直以为它是师傅的宠物。”
季临沨盯着山顶点了点头。季临潜皱眉问道:“临沨你想吃吗?若是你想吃为兄可以给你带下来,切勿自己去,那桃林中真不是开玩笑的~”
季临沨松了口气答:“此事定不能叫外人知道,我怕萧哥哥有危险。”
季临沨又盯着自家哥哥傻笑了一会,一愣,拿过了季临潜刚刚画的岑山地形图,真诚发问道:“大皇兄,我听闻岑山有种春桃最是鲜甜多汁,这几日正好成熟。不知这桃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