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找你麻烦?”君晏便又懒懒多问了一句。
君晏竖起的金瞳亮的吓人,看着身下的小魅魔变成了小毛球,自己热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冷静下来赤身下床,随手抓了壶茶水咕噜咕噜一通灌,站在窗前吹了阵冷风,这才叫身子里的热气消停不少。眼瞧着自己身上与床铺上一片潮湿脏乱,他便丢了个咒,将小毛球一把抓到颈边,拉起被子舒舒服服睡大觉去了。
则裕刚见法罩消失便踏空而来,此刻,正与君晏在廊下对坐。
季临沨一路进来,直到走到廊前才看到一丛竹影后的则裕。
君晏拉着衣襟防止外袍被风吹走,淡淡道:“想展示你的治世之才?那你去参加便是,同我说作甚?”自己又不去当官。
则裕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望着季临沨。
则裕对着季临沨淡淡一笑,随即展开折扇,瞧着君晏说:“这柏源诗会,说是诗会,实则算是皇帝对玥都内世家子弟的小考。对诗是其次,主要看各位参加诗会的人对政治处理的掌握了解。因为玥国偏向于扶持大家族起势,若是看中了哪位世家弟子,便可入朝见习。久而久之,一个大家便这样经年累月的起来了。”
季临沨学乖了,再来找君晏时,便折根木棍,木棍若平白被拦,他也就回头不再往前了。今日他巡城时路过一酒家,闻着酒香浓厚,特意去给君晏买了一坛,一路小心带了回来。他回的不算早,日光都只余天际薄薄一层了,淡淡的透着些灰黄色。
季临沨低着头一顿,喃喃道:“有、有。”
季临沨受宠若惊,赶紧点了点头。君晏瞧他身上的甲胄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想必是一回来就直直奔着檀居而来了。
季临沨只握着拳头,低着头闷闷道:“听闻前几日大皇兄奉旨到旗山勘测山势,以便日后修路,却在途中遭人刺杀险些坠崖。”
“师傅,这是今日给你买的酒!”
君晏险些噎住,咳了一声问:“何事?”
则裕笑答:“你有所不知,文武不相见。如今六殿下做了少将,这柏源诗会自然是不会邀请他的。”
则裕点头,朝季临沨问:“六殿下,我自有办法将你送进去。只是,你如今在玥都风头正盛,你确定要在此时参加柏源诗会?树大招风,你可要想清楚。”
季临沨点了点头,他本想着让自家师傅同太傅说一声的。毕竟太傅是大皇兄的人,他这样找上门去,大皇兄该不高兴了。
则裕几次欲来,远远看一眼那就差把“不想死就滚远点”刻在上面的法墙,都摇着头啧啧作罢了。季临沨亦然,他这少将上任,来了几次,都近不了檀居的门。云舒云卷一开始还奇怪,为啥他走一半便红着额头回来了,直到他二人自己咚咚在那法罩上撞了几次,这才死心作罢。
君晏也看出了问题,眸子转向则裕,淡淡开口:“你有办法?”
“柏源诗会是个什么东西?”
季临沨抬头,目光却是对着则裕。
君晏这一弄,便是胡天作地的三日。檀居外法罩加了一层又一层,连眼尖的凡人,都能隐隐瞧出檀居上方在反光。
季临沨支支吾吾,扣着自己衣摆上的甲片,小声道:“都是小事,小事~”
君晏越听眉头就拧得越紧,咚一声放下酒杯,沉声道:“蚊子苍蝇多了,海里的王八都嫌烦。这是小事的话,难不成你还有大事?”
“师傅,您不同意?”
“我想参加后日的柏源诗会。”
可怜刚刚回玥都,萧萧便被君晏这无赖大黑龙欺负了个够。君晏瞧他魅魔的原形,怎么着都觉着不够,渴得他嗓子都快冒烟了。行动间使了十分力气还不自知,恨不得将人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叫任何人都不要见过他这朵彼岸花沾着露珠摇曳的模样才好。可明知过火了,君晏还是甘愿沉迷,就是不施法将他的艳色掩去,任由他绽放,也任由自己沉迷~最后萧萧昏了睡、睡了昏,哭喊着变回了毛球,才叫君晏的肌肤上覆了一层水汽,动着喉结咬牙抓狂。
季临沨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拿着木棍戳在身前慢慢走,没想到,他这愣神一步步向前,回过神时,木棍另一端已经戳到了檀居的大门上。季临沨被木棍另一端戳了一下胸口,眼中一喜,抬手敲了敲门。
君晏听着敲门声应了声“进来”,季临沨便笑吟吟捧着酒进去了。
君晏喝了一口,十分清冽冰凉,甚合他意。则裕却小小抿了一口,僵冷得他咧嘴呲牙嘶嘶抽气。季临沨淡淡笑着,君晏便也笑,顺便又喝下一大口,身上的舒畅下来,转头问季临沨:“可还顺利?”
季临沨嘿嘿笑着将酒放在小桌上,却见君晏上身只松垮垮披着件外袍。微风一吹,君晏结实又不缺美感的肌肉就毕露无疑。季临沨默默低头拆开酒坛子上的封口,又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心里默默念叨:“我何时才能像师傅这般伟岸雄壮啊!”
“太傅大人,原来你也在啊。临沨失礼了。”
则裕笑着点了点头,答:“君晏啊君晏,你还真收了个好徒弟。巡城还不忘了给你买酒。”
“你是嫌自己这棵树不够大,招的风还不够多?”
然这次季临沨还未开口,则裕就半眯着眼答道:“六皇子入营第一日,便遭十人以请教之名围攻,然他一人一剑,剑都还未出鞘,便将十人打得落花流水。”说着,他看了眼低着头的季临沨,含了抹笑。“此后。一百五十名少将以讨教之名沆瀣一气,每逢六皇子过处,必出手相迎。六皇子,下官说的可对?”
季临沨给二人倒好了酒,便默默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
君晏抿了口酒,也看着季临沨。
他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只直勾勾看着则裕。君晏便也看向了则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