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潜赶紧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几日不见萧哥哥,想他了。”季临潜只认为萧萧与众不同,照书上写的,此刻怕是在吸收日月精华,勤加修炼呢。
君晏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不拦你,我只提一个要求。”
云舒是云家四兄弟中最沉稳的,无论武功还是才智都不在话下。见君晏独自见他也不奇怪,只淡淡低头,拱手问道:“晏先生有何吩咐?”
“记住,季临沨不能死。”
“临沨待你们可还好?”
则裕合着扇子,浅浅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六殿下就做好准备罢。这柏源诗会,可有的看了!”
君晏送走了季临沨,便回屋变了个软垫,小心捧着小毛球到廊下晒太阳了。这一晃,都快入夏了。前两日淅淅沥沥下过几场雨,屋中怕风吹到,不曾开窗,闷了这许久,难免有些霉味。院中倒是清新如洗,日光暖暖照着,风一吹还挺舒服。
君晏也不急,让他在一旁坐下。云舒一愣神,坐在了君晏下方。
君晏放下了酒杯,指尖一勾,季临沨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扶了起来。
季临沨猛一抬头,挺胸答:“能!”
季临沨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弯着腰没起来,认真道:“师傅请讲。”
君晏浅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叠巴掌大的纸,上面歪歪扭扭蚯蚓似的不知画了什么。
君晏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眼中隐隐透出金光。自身的威压让云舒望着他的眼背后一阵冷汗,等他再回神时,君晏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
“我同云舒有话讲,你叫他过来。”
云舒眸光一顿,顺即答道:“我兄弟二人既是轻蓑门人,又是家主亲自派来保护公子的,自然愿意。”
云卷孩子心性,最是心直口快,见状撇嘴道:“公子是不喜欢我二人陪着吗?”
谁想毛球还没醒呢,君晏就先等来了自己的符纸。正是他给云舒的那叠鬼画符。鬼火似的突然在空中噼噼啪啪燃起一阵红烟,最后划出一个幽幽透着白光的传送阵来。
季临沨退出去没一会,云舒便进来了。比起在江南,他面色看上去白净红润了不少。
云舒眼中恬淡不少,正色道:“不瞒晏先生,因为公子不让,我二人这两日一直都偷偷跟着公子。我们从小在轻蓑长大,既然他是轻蓑的执蓑人,那便是我们的顶梁柱。且公子为人,王天下也不为过。晏先生放心,云舒、云卷定当以命相护。”
君晏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说的不是轻蓑,也不是任务,而是要你们诚心诚意护着他。”
君晏知道刚刚则裕到底是帮季临沨兜底了。下江南他安然归玥都,明枪暗箭只会来得更加猖狂。则裕不过是挑着表面讲,怕自己生气。多一双眼睛,好歹能看到后背。君晏也就乐得清闲,不用每时每刻跟在季临沨身后确保他安全。
云舒如实禀告道:“公、殿下宽厚待人,对我们二人很好。事无巨细,都会关心到。”
“此符纸自有玄机,他日若你们遇到什么挡不住的风险,只管将一滴血滴入符纸,我便能立刻来助你们。”
“那我便有话直说了。若我要你二人舍命相互,保临沨性命,你们可愿意?”
君晏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快些去罢,没准你回来他便好了。”至于到底“能不能好”,君晏可不敢打包票。自己那般作天作地,这是将萧萧欺负得最狠的一次,他现在可求着屋里那小祖宗,醒来别生他气就行。
则裕这当朝太傅办事果然是倍靠谱的,第二天季临沨便收到了柏源诗会的邀请函。
季临沨小心望着君晏。自己此举确实过于冒进了些,也不一定能一举夺魁。但只要进了柏源诗会,他必有把握一鸣惊人。
因为小毛球还没睡醒,一碰它便哼哼唧唧,君晏同季临沨商定过后,决定此次便让云舒云卷陪他前往,自己便在檀居守着毛球。季临沨快五日没见到萧萧了,原本还想着带他去柏源诗会好吃好喝玩一遭,但听这么说,便只得蔫蔫作罢了。
君晏自然而然的坐在正厅,阻止了季临沨又要泡茶的动作。
君晏自觉前两日自己多少有些不对劲,便在廊上打坐,将毛球放在旁边烤太阳。小毛球一开始被君晏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挖出来还哼哼唧唧不乐意,眼下睡着了小圆尾巴一动一动的,显然舒适极了。
君晏点了点头,从前的聆风也是这般,否则怎么能将那群妖魔鬼怪收入麾下呢?
云舒恭恭敬敬接过符纸,呆呆看了半晌。若不是亲眼见过眼前人的神功妙法,他定会认为这鬼画符是哪个江湖骗子之作。
季临沨歪了歪头,还是恭顺答:“师傅稍等。”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你即将面对的,可不止四手。为师要云舒云卷至少有一人,时刻跟着你。”
君晏笑着将它捉在手里,轻轻按了按他有些瘪下去的小肚子,浅笑道:“小懒虫,睡了这么久了,肚子都瘪了,是不是该起床吃东西了?”
小毛球四肢踢着君晏的手指,动着小嘴翻了个身。君晏往它头顶轻轻一点,注入了些细微的灵力。
眼下望麟宫中除了仆从守卫,大部分都去那柏源诗会了。一时诺大的园子无比安静,君晏闻得空中几声呱噪的鸟叫,再睁眼时微风已经带着凉意了。低头一看,小毛球怕是晒不到日光,又被风吹的不行,已经自个迷迷糊糊爬到了他衣摆下,颇有架势的靠着他的大腿盘出个小窝来,粽子似的将自己过在里面,拿他取暖呢。
见季临沨呆呆的,君晏加重了语气,问:“能不能做到?”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小毛球就哼哼唧唧开始翻身乱踢乱滚,若是碰到了君晏的手指,还要哼哧哼哧啃几口。它那点芝麻大都没有的小牙,甚至还比不上一只小奶猫,却硬在君晏指缝间又啃又嘬。待它松口时,君晏低头一看,那里酥酥痒痒留下一小串蚊子包似的印。君晏只木了一般,含笑瞧着他,任由它胡闹,时不时伸手戳它肚皮拽它的小爪子。瞧这哼哼唧唧的小模样,小毛球是睡饱了,约莫不一会该要醒了。
季临沨回沁园时,君晏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