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兵台……听潮室。”
谢知安收剑，眼神在暗处凝了片刻，忽然低声开口。
谢知安看见了，却没有说破。
有人疾步扑来，脚下却像被什么绊住，猛地跪倒在地，脑袋几乎撞碎在青石板上。
霍思言心口狠狠一撞，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片刻后，唇角微微颤动。
谢知安目光一冷，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些许镇定。
“那他在哪？”
霍思言走近，一步一步，声音低沉得像从井底传来：“玄伽……是不是在静院？”
“最后一道，要什么令？”
霍思言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有我在，他休想。”
谢知安低低一笑，眼神却已如刀锋般锐利。
他脚步一点，整个人如鹰般掠出，剑光陡然亮起。
镇兵台在王城北端，背山临海，夜色下黑压压一片，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谢知安收剑而立，眼神依旧如铁，低声喝道：“留一个活口！”
空气一瞬间冷得像要凝固。
“走得进，就走得出。”
第二人横刀拦截，却被谢知安剑势一带，刀锋错位，反斩向自己同伴。
谢知安收剑入鞘，转过头来，目光冷冽，声音铿锵：“目标确定了，镇兵台，听潮室。”
“四个。”
沈芝眉眼一动，手中暗针在最后一刻偏开，钉住敌人肩骨。
“孤身？我谢知安一剑在手，还需要几人陪衬？”
“三重。”
那人身体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气息微弱。
霍思言眉心一跳，立即道：“不行，你若独挡，后巷那一拨杀手会立刻断我们后路，到时候，你是孤身一人迎两面。”
谢知安冷笑道：“禁地？我谢某人向来只问刀锋能不能过去，不问什么地方禁不禁。”
守卫稀疏，却都沉默无声，甲叶冷光如水。
谢知安淡淡一笑，唇角弧度冷峻。
“几重门禁？”
“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玄伽”。”
霍思言目光一沉，袖口轻拂，魂丝回收。
霍思言心头一紧，魂丝顺势散出，落在墙角、梁上，立刻捕捉到数道杂乱的呼吸。
三人一路疾行，城中灯火渐明，只有更夫的檀杖声在远处悠悠回荡。
谢知安缓缓抬剑，剑锋在月下亮得刺眼。
沈芝忽然低声开口：“镇兵台下的听潮室，不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你们可知，那里是王城的囚禁重地，东溟历代最忌讳之所。”
谢知安剑锋一点，寒光映在那人脸上，冷声追问道：“多少人护着？”
镇兵台渐渐显出轮廓。三重石门如同巨兽的牙齿，一道比一道森冷。
霍思言没有冲上前，她站在树影下，十指翻飞，魂丝如同无形之手，悄然缠上后巷几人的脚踝、手腕。
“好，这个别路，便是我们要找的。”
那人疼得全身发抖，双眼瞪圆，冷汗顺着鬓角淌下。
谢知安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笃定。
她目光冷峻，神色比冰雪还沉。
她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往前。
霍思言却缓缓转头，眼神在夜色中冷亮。
霍思言深吸一口气，手心收紧，眸光冷厉而决绝。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风声忽然停顿，像夜色屏住了呼吸。
沈芝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符印，低声道：“第一重门，照例以军令牌入，第二重门，要东溟王印，但今晚王印在宫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必有别路。”
她低声问道，声音里有抑不住的寒意。
静院的风比方才更紧，吹得海榆树叶翻卷作响。
有人正要挥刀，手臂却忽然一麻，刀锋落在自己肩头。
沈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转，冷声打断：“生死情话留到事后再说，眼下，不杀出一条路，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
“嘘，有人！”
沈芝眼神一转，冷声道：“怕也好，不怕也罢，别忘了玄伽的手段，他要的是你的魂术。”
沈芝已经将袖口暗针压在掌心，神情冷厉。
霍思言眼底一震，手指微微蜷紧。她极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一瞬的颤意，可沈芝一语中的，让她心底那层隐隐的惧意骤然浮现。
“谢知安，你若真这样，我宁愿与你并肩死，也不独自活。”
霍思言眼神一滞，心口有一瞬酸热，却被她压了下去。
她极少听他用这样的口气，可那一瞬间，她分明听出里面裹着的，是他不言而喻的决意。
“这是针对我们的埋伏。”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吐出一个字：“伽……”
谢知安手按剑柄，目光如鹰般锐利。
那人双唇哆嗦，仿佛心底的恐惧比刀剑更可怕。
霍思言走在最前，魂丝收得极紧，像猎鹰收起翅膀，藏在羽毛之下。
霍思言心头一震，手指不自觉收紧。
“禁地之所以为禁，不在门，不在墙，而在于心。”
他只是忽然伸手，拍了拍她肩头，力道不重，却沉稳得像一座山。
沈芝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总是说得轻巧，真要拼命的时候，可别怪我。”
“坚决不拿命去赌，这是你对我说的话，你忘了？”
第一人尚未举刀，喉结已被剑锋划破，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月色洒在瓦上，冷冷一层光。
“前后都有脚步，慢，不是巡逻。”
前巷三人迎面而来，甲叶在月下泛着森冷的光。
霍思言眼神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那人唇齿颤抖，艰难吐出两个字：“不在……”
“怕，但没有退缩之说。”
他的声音平稳，却比刀剑更锋利：“有人要我命，我可以给，有人要你命，我绝不让。”
沈芝上前，在他喉头贴了一张草叶状的小符，冷声道：“这段记忆被抹掉了，他醒来也不会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她低声道：“两拨人，一前一后，收网。”
第三人眼看失了方寸，正要呼喊，沈芝暗针先一步没入喉咙，声音被生生压碎。
“你若挡，我谢知安还活不到今天？”
霍思言冷冷一笑。
谢知安眯起眼，语气极轻：“那你心里，也怕么？”
血光一瞬间在院中绽开。
“我去正面挡，你们两个，从侧里撤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