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先生，究竟谁才是对的？”
“你这样做，不是一直都在骗自己吗？”
一直默默听着小蒙的发言的索菈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看起来很美好，但她的三观不允许她这样逃避现实地活着，于是她说道：“因为不敢面对现实，所以就逃进梦境里，试图欺骗自己，麻痹自己，就这么苟活下去......”
“而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这一生之中，有太多的无意义之事。”
赵夜袂耸了耸肩后说道：“是啊，智慧生灵是很复杂的东西啊，谁又能说真正搞懂了呢？”
“最后，你们就来了。”
赵夜袂站起身来，拉着索菈出了门，离开了小蒙家，站在屋外，两人隔着矮墙眺望着又重新在花园里活动了起来的一家四口。
众生梦境，于是，它就将小露给了我。”
“说实话，我真的很嫉妒你，非常非常嫉妒你。”
索菈看向了他，茫然地说道：“刚刚小蒙女士说的，我所经历的一切告诉我那是错的，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这就是她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
“——而这一切，众生梦境都可以实现。”
“既然能逃得一世，那么，为什么不逃呢？”
“好了，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走吧，不要打扰我和家人们最后的安宁。”
“这是绝大部分普通人的一生，没有超凡者那么波澜壮阔，可以很简单地概括成几句话，几个阶段。”
“它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一切爱好，一切期望，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区区灵魂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索菈才喃喃自语道：“观者先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们，他们，它们，好像都有着自己的理想，高尚的，艰难地，渺小的，卑微的，没有一处相同，但又那么相似......”
“如果有得选的话，谁愿意终日于书桌前苦读，只为将自己卖一个好价钱？如果有得选的话，谁希望奔波于社会之中，只为养家糊口？如果有的选的话，谁不想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配偶，和ta共度一生？如果有得选的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事事顺意，成龙成凤？”
说到这里时，小蒙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她语气森冷地说道：“你们要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一切......老实说，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不太清楚。”索菈犹豫着摇头：“我自幼在空想之国长大，来到现世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也在众生梦境的能力范畴之内。
“会有谁不想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会有谁只期望无意义的苦难，不希冀美满的生活？”
赵夜袂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语很重要，有可能会影响索菈的一生，所以他斟酌再三后才说道：“术者小姐，你知道现世里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吗？”
索菈完全呆住了，小蒙也站起身来，向他们下了逐客令：
“但你这不是一直沉溺于虚假的幻境之中吗？”
索菈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赵夜袂将各种各样的人对未来的期望以最原始的方法展现在了她的眼前，这对于没有未来的索菈而言无异于一次人格重塑。
“其实很简单。”赵夜袂平静地说道：“就拿一位普通的炎国人举例吧。出生，长大，进入学校，参与工作，投入婚姻，诞下子嗣，为子嗣操劳，最终死亡。”
“你天生就是那种赢家吧，没有失败过，没有遇到过挫折，所有的欢呼所有的喝彩都在你身上，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如此好看的伴侣......哪怕是我穷尽想象，想象出来的荷莱，也不及他之万一。”
“所以，这样的你肯定无法理解吧？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只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还有什么闲心思去想什么主义，什么理想？”
赵夜袂能够明白小蒙在说些什么，他之前尝试过在众生梦境中创造蒸汽亡灵，在最后赋予意志的这个过程中，众生梦境试图将一个人格塞进机体里，这就说明众生梦境是有创造一个ai的能力的。
提起自己的孩子时，小蒙的嘴角明显挂上了笑意：“小露是我的天使，他乖巧，懂事，会体贴我，会主动学习，一直都听我和荷莱的话，他真是最棒的孩子了。”
“后来，我觉得小露一个人会孤单，就再和荷莱要了个女儿，之后，我们就一直这样子生活到了现在。”
明明全是虚假，但又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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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蒙静静地看了索菈两秒，并没有生气，只是长叹了口气，疲惫地说道：“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你的身上闪耀着胜利者的气息......”
“所以，他们做的是对的吗？”索菈艰难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在摧毁他们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