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跳声与陈洛的脉搏在太阳穴里轰鸣作响。
他盯着对面的“自己”，左眼角的疤痕如同裂开的伤口，正渗出幽蓝色的光——那不是血，而是某种液态金属。
“完美执行者？”陈洛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冰冷如霜。
母亲影像最后那句“小心镜像”在他脑海中炸成碎片，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议会用时间模型复制了我？”
“准确地说，是筛选。”复制体的手指划过钢笔笔帽的凹槽，金属摩擦声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疼，“他们利用三百年间所有关键时间节点的你，模拟出最符合‘秩序’的执行路径。情感、犹豫、对妹妹的牵挂——”他突然露出和陈洛一模一样的笑容，却毫无温度，“这些干扰因素都被剔除了。”
陈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吞噬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这并非因为击杀，而是对面那个“自己”的源能波动与他的生命频率完美重合。
“所以你没有陈霜？”他突然开口，声音颤抖。
复制体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这是机械扫描的特征：“陈霜？编号CH - 237的人类个体，对你的决策干扰值高达47%。在最优模型里，她会在三个月后被清道夫队……”
“住口！”陈洛的源能不受控制地爆发，石壁上的古魔法阵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看见复制体的嘴角扬起更淡的弧度，那是在确认他的情绪波动——就像在观察实验数据。
遗迹入口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
林昭破墙而入，天枢武装的龙鳞甲在蓝光中散发着冷光，她左手握着半融化的激光刃，右掌按着胸口的龙纹核心，“陈洛，退到我身后！”
复制体的目光扫过她，就像在扫描无关物体：“天枢武装，觉醒度89%。不足以锁定时间节点。”
“那就拼到100%。”林昭咬字时几乎要崩碎牙齿。
她能感觉到龙核在灼烧，与陈洛的源能产生的共鸣正将时间流速压到最低——这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机会。
龙鳞甲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那是强行突破限制的代价，“龙魂共鸣·锁时！”
整个空间突然凝固。
陈洛看见复制体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就连他自己的呼吸都慢得像老钟摆。
林昭的额头渗出冷汗，龙核位置的甲片正一片片崩裂，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肤：“只能维持三分钟……陈洛，他的源能核心有问题！”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的杂音炸开了。
维克多·索尔的笑声如同生锈的齿轮，从林昭的耳麦里刺耳地传出来：“亲爱的少校，你以为锁住时间就能改写剧本？看看你们脚下——”
陈洛低头看去。
地面的古魔法阵不知何时亮起了暗红色的纹路，正是母亲手札里记载的“镜像共鸣阵”。
复制体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重叠，在阵心处凝聚出一个透明的能量球，里面流转着他最熟悉的记忆碎片：妹妹的笑脸、父母被抹杀的夜晚、第一次觉醒系统时的震颤……
“议会用了三十年收集你的‘数据’。”维克多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你们每一次反抗、每一次挣扎，都在为模型提供更精准的参数。现在，这个完美的陈洛 - Ω会替你们完成最终的‘净化’。”
时间流速突然恢复。
复制体的掌心泛起金色光纹，那是吞噬系统启动的标志：“检测到干扰因素清除完毕。执行任务——”
“休想动他！”叶清欢的身影从阴影中扑出。
她的拳意燃烧成赤金色，却在触及复制体的瞬间被弹开。
陈洛这才注意到，她的嘴角沾着血——显然刚才她一直在对抗虚拟人格，“他的源能是……是数据化的！”
“数据？”陈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突然想起苏妄说过的话：“真正的生命有不可预测的熵值，而数据……”
“有漏洞。”
一道冷冽的女声从遗迹入口传来。
苏妄抱着便携式脑机，发梢还沾着实验舱的冷凝液。
她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速跳动，屏幕里显示着复制体的源能频谱，“他的吞噬系统是模拟的，底层代码用的是三十年前的老版本……陈洛，他怕你使用最新的吞噬法则！”
复制体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转向苏妄的方向，机械音终于有了波动：“检测到未知变量……”
“抓住这个变量！”陈洛的系统面板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吞噬进度条，满了。
他能感觉到吞噬法则在灵魂深处苏醒，那是比任何源能都更古老的力量，“苏妄，解析他的核心代码！我来拖住他！”
复制体的钢笔突然弹出尖刺，带着破风声刺向陈洛的咽喉。
而这一次，陈洛没有躲避。
他迎着那道冷光张开双臂，金色的吞噬纹路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来啊，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