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的耳膜在空间乱流中嗡嗡作响，直到后颈重重磕在什么硬物上，才骤然清醒过来。
他本能地蜷起身子翻滚半圈，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墙，这才来得及睁眼——林昭的军靴擦着他鼻尖踢飞一块碎石，叶清欢的拳头正挡在苏妄面前，指节因用力泛白。
这不是星环城......我们去哪了？林昭的声音裹着寒霜。
她左手按在腰间源能手枪上，右掌凝聚的天枢武装正渗出幽蓝光芒，军帽不知何时歪了，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陈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入目是漂浮在虚空中的灰白色建筑群，石墙上刻满螺旋状的古魔法纹路，每道纹路都泛着暗金色微光，像活物般缓缓流动。
别慌。陈洛撑着石砖站起，掌心触到的纹路突然发烫。
他这才发现胸口的吞噬印记正剧烈震动，皮肤下泛起细密的蓝光，像无数小蛇在游走。
系统提示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甚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吞噬法则】进度已达45%！
解锁规则演化模式！
可自主构建小型规则体系！
什么？苏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沾着刚才跌落时擦破的血，却顾不上疼，眼睛亮得惊人：你的皮肤导电率在飙升！
这些石砖的能量波动......和星环城的源能核心完全不同，像是某种......规则的具现化？
叶清欢松开护着苏妄的手，指节捏得咔咔响：我师父的拳经里提过，上古有大能者能以法则为砖，构筑虚空之境。
这里的石头......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像活的，在呼吸。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吞噬法则激活时的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他分明听见无数规则碎片在耳边炸响——那是源能共振的频率，是古魔法阵的咒文，是奥列格临死前源能核心崩溃的余波，此刻全在他意识里交织成网。
他试着动了动念头，眼前的石砖突然泛起涟漪，最近的一根廊柱上，原本晦涩的纹路竟顺着他的视线重新排列，组成一个简化版的源能回路。
看到了吗？苏妄倒抽一口冷气，拽着他的袖子的手在发抖，那些纹路......在回应你的意志！
陈洛，你在改变这里的规则！
改变规则？林昭的枪口微微下垂，眼底的警惕转为震撼。
她的天枢武装突然发出轻鸣，幽蓝光芒竟顺着陈洛刚才触碰的石砖蔓延开去，像是在主动接驳某种更高级的能量体系。
这不可能。陈洛低声呢喃。
他能清晰感知到，此刻的自己像块海绵，正不受控制地吸收着空间里的规则碎片。
吞噬进度条在意识深处明灭，45%的数字每呼吸一次就跳动半格。
更诡异的是，他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比身体还长，在地面拖出青黑色的痕迹，影子里竟隐约能看见星环城的街景，灰区的破落工坊，妹妹陈霜在阁楼煮面时腾起的热气......
叮——检测到高阶意识体接近。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
四人同时抬头。
虚空中的星芒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柱，照在建筑群中央的祭坛上。
光影翻涌间，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白大褂，金丝眼镜，左眼角有颗和陈洛位置相同的泪痣。
陈洛的呼吸瞬间停滞，喉咙像被塞进一团烧红的铁。
那是他十七岁生日后再没见过的面容，是母亲总抱怨又在实验室睡过头的父亲，是在源能战争最后一夜被议会清道夫拖走的陈正平。
欢迎来到原初之境，这里是吞噬系统的诞生地。虚拟人格的声音带着陈洛记忆里的温沉，连推眼镜的动作都分毫不差。
他的身影有些透明，背后能看见流动的规则光带，但眉眼间的笑意却真实得让陈洛眼眶发酸。
爸......陈洛向前踉跄一步，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他这才发现，父亲脚下的祭坛刻着和吞噬印记完全一致的图腾，每道纹路都在渗出和他皮肤下相同的蓝光。
林昭的枪口缓缓垂下，叶清欢下意识扶住苏妄的肩膀，后者的手指正疯狂敲击空气，试图捕捉虚拟人格的能量波动。
没有人说话，只有虚空中的星芒在嗡嗡作响，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
陈正平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陈洛胸口的印记上：你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吞噬法则的进化......他的声音突然被某种干扰切断，身影泛起雪花状的噪点，记住，原初之境的规则由吞噬法则主导，但......噪点突然加剧，他的脸扭曲成数据流，小心......议会的手......已经伸到......
陈洛扑向屏障，掌心的蓝光突然爆发。
原本阻碍他的力量像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他踉跄着跪在祭坛前，指尖几乎要碰到父亲的手腕——却穿过一片冰凉的数据流。
虚拟人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失真的回响：我们创造吞噬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