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凌梓下手竟然会这么快!”天仇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心想有这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他们请来了很多的除妖师、法师,来对付非羽,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或者说,不是非羽本身厉害,而是那些法师太逊色了吧,几个恶作剧就将他们全部打败了。
接二连三的失败,人们愈加愤怒又无计可施,甚至有人选择了保持沉默,任其所为,非羽却是越发的开心,越加猖狂,整个台州城都几乎要被他铲平了,他充满了自豪感。
“那么第九重和第十重呢?”天仇问道。他的脸色也很严肃,从寒刹对前两重的描述,他些许能猜到些什么。
此人眉眼间一副飒爽之气,将整个人衬托得英姿勃发,但是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和眉眼间的不屑无不暴露出他的桀骜,不像是个除妖师,倒像是个纨绔子弟。
看着天仇阴冷下来的表情,和表面镇定却寒气凛然的语气,婳卿才明白原来他还不知道夜墟境所发生的事情,她点点头,接着又连忙宽慰天仇:“不过你别担心,你娘她没事,我们,扑了个空!”
看着寒刹苍白的脸,聂天仇终于有些不忍:“要不先歇一阵子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非羽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感觉很不爽,“怎么,长得不像?”
“对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你了,而且上次,我们,我们去夜墟境的时候,你也没有跟雪夜一起,你都去哪儿了?”婳卿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一直与他为敌,甚至去伤害他的母亲,感觉很愧疚。
······天仇离开龙潭,径直回了靳轩,但是那里空无一人,留守的小妖告诉他,雪夜回了夜墟境,颜城钰不知所踪。于是他便准备起身去往台州,不过在那之前,他首先去了梦湖,在那里,他可以见到某个人。
面对掠步而来的非羽,白衣男子身后的几个法师立刻便冲上去应战了,而白衣男子仍然云淡风轻一样站在那里观战。只是非羽根本就不把那几个法师放在眼里,他此刻只想要打败的便是那个敢对他叫嚣的人。
“没,没什么!”婳卿其实正在疑惑,不久前见到枫凌梓心痛难忍,然后被他叫来的姜封又是一脸的空洞无神,惨白憔悴,两个人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可是这件事婳卿不方便与天仇讲,便转而移开话题。
果然不出所料,天仇听闻他们去过夜墟境,便立刻紧张了起来,面色变得凝重,而且语气也没有之前那样轻松了:“什么,枫凌梓去了夜墟境,那怜云呢?”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连我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天仇明显意识到了婳卿的不对劲儿。
“哼,尽管来吧,本大爷求之不得!”非羽话音刚落,便越过成群的人们,径直掠向蓬莱客栈。
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台州的大地,蒸腾起地下的水分,聚集在空气中,将闷热的气氛蔓延开来,挥之不去的潮湿的热气让人心中没由来的烦躁,加上那个超级破坏狂的肆意破坏,制造麻烦,人们的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婳卿听得出天仇语气中的坚定,却越加觉得冷漠,虽然天仇一向如此,但她现在所感受到的是天仇对所有人一样的冷漠,其中渐渐没有了多余的情分,至少,她已经快要感受不到最初的那种感觉了。
婳卿静静地站在梦湖中的凉亭里面,风吹动她的长裙,柔和的飘舞着,长发肆掠地在她仿若天仙的脸上摩挲,她却没有去搭理,好像是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天仇。
天仇离开梦湖后便起身去台州了,这个长假对他来说了一点也不轻松,他完全料想不到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会在那里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天仇!”婳卿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和枫凌梓有千年之约,契约是个诅咒,我要是背叛了他······”
但是如此快的修炼速度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天仇自己的修为逐渐提高,能很快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快速恢复,但是体内的力量因为不断新增的灵力而很不稳定,经常会让心魔有机可乘。
“你就是那个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的破坏狂?”白衣男子问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寒刹解脱似的扭了扭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稍稍严肃地说道,“也好,前面的这六重跟后面的第七重和第八重完全不能相比,后面的这两重风险会更大,还是先养足了精神再开始吧,我也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当非羽再次出现的时候,台州城的百姓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一般,集体向他叫嚣,约他一站,地点:蓬莱客栈。
“天仇,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婳卿问道。
“没错!”寒刹答道,“而且,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我根本就无法预料。”
听到这个回答,非羽有些不快,他皱着眉头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白衣男子,衣着稍显华丽却很简洁大方,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衣衫中卷裹着随时都能散发出的旺盛灵力。
白衣男子的身旁有几个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显示着法师身份的人。他们的腰间有着各种各样的法器,还有的藏在手指上的戒指中,只要他们需要,随时都能将法器召唤出来。
在抵达客栈门口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乱石下面冲出来,腾向空中,再落到了堆砌的石堆上面,单脚脚尖点地,长发和衣裙在风中飘荡,俏丽英俊的面容上挂着一幅邪笑,狭长的眸子充满了期待,仿佛热血澎湃的样子。
“我说过了,我不会怪你,我也不会让你等太久,如果我变得足够强大,毁掉契约不是什么难事。”
龙潭。
“姨娘交给我另外的任务。”天仇刻意隐瞒着。他渐渐发现,自己和婳卿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了,从开始的无话不谈到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共同语言,他们甚至都不能坦诚相见,说话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顾忌。毕竟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很难有见面的机会,而且就算是见面了,也多半是敌对的状态。
“今天是哪个来送死啊?”非羽猖狂地叫嚣道。
通往蓬莱客栈的大道突然由远及近地炸裂开来,像是穿山甲从地下奔驰过来,将平整的路面翻滚成崎岖的石堆,一路快速向前,直冲向蓬莱客栈,周围一时尘埃四起,沙飞石走,轰隆声不绝于耳。
看着天仇离开的背影,婳卿没有勇气去挽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天仇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她再次一个人立在梦湖的凉亭中,不知所措,任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她也没有心思去梳理。
天仇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第九重和第十重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危险,是连第七重和第八重都无法比拟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练到第九重的时候,就需要残雪的力量了,是吗?”
非羽以一敌三,虽然看似不利,但是以他惊人的破坏力,那三个法师也在不断地吃苦头,双方都被彼此牵制着,一时难分胜负。
在这种情况下,寒刹可就惨了,他不断用自己的法力控制天仇蠢蠢欲动的魔血,每次不出一天的时间,他就会精力耗尽,天仇也只有无奈地等他恢复,但是即使是恢复了,如此连续不断地耗费法力,他也折腾不起了。
寒刹沉默了片刻,望着天仇说道:“我并没有练到第九重。在通过第九重瓶颈的时候,我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龙腾虎啸般的瀑布像白色绸缎一样悬挂在青绿色的山岚之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莹莹亮光,最后注入如镜的深潭,沿着细流,注入大河,延续着无尽的生命,不知源起何处,不知所向何归,带着无数的亡灵,在世间徘徊。
在这短短的十几天,聂天仇的幻光奇影已经从第三重练到了第六重,现在他静坐施展法力,能彻底地将整个龙潭底部的气流进行运转、调动,只要他愿意,在这里刮上几天几夜的龙卷风,把这里的植被都摧毁殆尽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真是······跟想象的差太远了!”便衣男子的语气变得有些自负,好像有必胜的把握。
他的眉眼间有一丝的疑惑和不可置信,一路上走下来,看到破坏的那么严重,还以为这个破坏狂会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长得多面面目狰狞,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是如此的瘦削英俊,倒更像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你!”一个同样桀骜不驯的声音从非羽的身后传来。
这话非羽可不爱听了,从来只有他在人前猖狂,今日竟然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小子,眼中顿显杀气:“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差的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