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还放心不下雪夜是吗?”夜辰忽然打断道。
随着三人的消失,囚室再次平静下来,只是其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
很显然,他们现在才明白,夜辰所说的救他们,其中并不包括残雪,而这也令他们有些为难,若是就这么走了,等天仇醒过来,怕是不好交代。
婳卿本来还想拦住他,却见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是气愤,干脆直接追了上去。
“你知道枫凌梓把师父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她是不是真的······”城钰一听自己不能跟雪夜见面,以为是夜辰知道雪夜回不来了,顿时惊慌不已,一个劲儿的追问着,直到夜辰无奈的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下来。
“哼,枫凌梓的意思,你信吗?”残雪冷笑道,“当时雪夜险些魂飞破散,枫凌梓就像发了疯一样冲上去想要救她,结果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一去不返,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你觉得他在这种状况下,还会特地想起我吗?我看他,八成都已经把我给忘了!”
“夜辰,你站住!”婳卿出了这座楼阁,看见前面的夜辰仍是不停下,便大喊了一声,全然没有了平日气质高雅的仙子模样,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不解。而夜辰显然也感觉到了婳卿语气中的变化,颇有些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什么,是他让姜封把我抓回来的?”残雪闻言,眼中的阴郁之色更重,眼中的冰寒更加凛冽。
犹如一记惊雷,炸响在颜城钰的头顶,他的笑容顿时僵硬,随后缓缓收敛,一脸的暗淡。
婳卿恍然大悟,回想之前的种种,枫凌梓的确是没理由在这种状况下突然想到残雪,如果是这样说来,那真正要把残雪抓回去的人就是夜辰了!
颜城钰与残雪相互对视着,眼神闪烁,就像会说话一样。
半晌的沉默,周围阴风阵阵,颜城钰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其中刺骨的冰凉,任身边的瘴气被吹散一阵又飘来一阵,不知经过了多少轮回,他于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夜辰,眼中的那抹隐藏在坚定之后的凄怆,竟让夜辰都为之一怔。
夜辰脚步微顿,但并没有动一下身形,片刻后,他嘴角再次翘起一点弧度,头也不回的笑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她的主人是枫凌梓才对!”
在囚室中等了许久,残雪和婳卿心中都有些烦躁和不安,但是尽管婳卿现在行动自如,却也不好轻易离开这里,二人便一起傻傻的等在了这里。
“那你呢,你的主人又是谁?”婳卿的声音猛然变得凌厉,眼睛狠狠盯着夜辰,“你放走聂天仇和颜城钰,难道不怕我告诉枫凌梓?”
麟儿愣了一下,就见颜城钰已经化作豪光,向外飞去,他来不及多想,有些遗憾的看了残雪一眼,随后便悻悻的跟了上去。
婳卿正要开口质问夜辰,后者却一边转过身来,一边幽幽说道:“婳卿啊,我早说过,你太善良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你!想好了就早点告诉我吧,现在雪夜基本没什么威胁了,枫凌梓身边少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根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
在他身边,麟儿却是藏不住心思,见夜辰没有将残雪松开,便一脸天真的指了指残雪,问夜辰道:“那,那那个姐姐不一起吗?她那么护着天仇少爷,枫凌梓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颜城钰看着像是要去接过聂天仇,但是被袖袍遮住的手上,一股淡淡的白光正如火焰一般旋转在手心,光芒越来越亮。
见颜城钰沉默着没有说话,夜辰又是一笑,顿时缓解了一下紧张压抑的气氛,轻声说道:“我并没有让你立刻就跟我走,我会宽限你一些时间。不过你恐怕还是不方便跟雪夜见面!”
婳卿一窒,不可思议的看着残雪,后者的眼中杀意翻腾,阴沉无比,甚至有几分恐怖的狰狞,那种表情绝不是在开玩笑或是说谎。半晌,婳卿终于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说道:“虽然这次是夜辰下了命令,要姜封把你带回来,可是这多半也是枫凌梓的意思啊!”
残雪显然意识到婳卿是在怀疑夜辰对枫凌梓的忠实程度,但是比起夜辰,她似乎太过单纯了,对于其中的原委自是猜不出一二,她看了一眼甬道出的黑暗,冷哼一声道:“他的心思我怎会猜得透,我只知道一件事——他想除掉我!”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残雪的脸色显得异常一沉,对于夜辰的恨意,似乎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残雪!”忽然,婳卿忍不住心中疑惑,问残雪道,“夜辰如果真的放走天仇和颜城钰,你觉得他对枫凌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呢?”
夜辰闻言,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望向残雪的眼中精光闪过,不过残雪并没有看他,而是深深的望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颜城钰,后者也正看着她。
······
“可我还是不明白,夜辰为什么这么做!”婳卿脸上疑云重重,一向聪慧的她却也猜不透夜辰了,这个人在她心中,更添了一份神秘。
看着颜城钰如此神态,夜辰的脸色不禁又阴沉下来,沉声问道:“不过,你还敢面对她吗?”
“做我想做的事情!”颜城钰心中嘀咕着,看着夜辰富有深意的眸光,他知道那指的是什么,经过一番思索,他对眼前的狐神似乎有了些信心,但是面上仍是下不了决心,有什么事情让他放心不下,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他望着夜辰说道:“听起来是不错的,可是······”
婳卿闻言,更是有些迷糊了:“难道,你说的他想要除掉你,不是因为这个?”
黑暗的囚室中,只剩下了残雪一人,此时她的眼中也充满了疑惑,抬头看着那些悬垂着的铁链,她脸上的寒意渐渐消失,转而被无尽的疑惑所取代,口中轻声呢喃道:“为什么呢?”
夜辰嘴角的弧度加深些许,自信的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不会!”
对于他着本不该搬上台面的话,疑惑中的颜城钰却是没来得及阻拦,在场的气氛顿时又变得有几分古怪起来。
麟儿看了看残雪和婳卿,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旁的颜城钰脸色也有些难看。并不是他把麟儿叫出来的,而是麟儿直接被夜辰发现了。
这句话听来,婳卿显然是没有完全理解残雪的意思,以为是因为此次夜辰下令抓回残雪的缘故才会使得后者对夜辰如此憎恨。
颜城钰又是一怔,心中也是极度的震惊。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思竟是被夜辰看得如此透彻,这令他不禁有些脊背发寒。他沉默着,脸色变得难看,就算是自己放心不下雪夜,恐怕也没有脸去见她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越发低沉了。
夜辰眼中之前的那抹异样光芒消失了,看了一眼满脸冷意的残雪就准备向外走去,刚转过身,耳边忽然传来婳卿的声音:“夜辰,你到底想把残雪怎么样?”
夜辰这才继续说道:“你虽然是被怜云控制,但也等于间接要了她一条命,所以我说,你不太方便去见她。跟我走,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走之前,去看她一眼了了。”
二人疑惑中又陷入沉默了,却在这时,甬道上再次传来脚步声。
闻言,婳卿愕然僵住,再没有说一个字。
“我答应你!”憔悴的声音,如飘渺的雾气,传入夜辰的耳中,在这迷蒙的黑雾中,其中的凄凉却久久飘荡不散。
几道人影缓缓从甬道的黑暗中现身出来,此时夜辰身后,除了颜城钰,还多了一个人,赫然便是麟儿。
城钰正疑惑着,却不经意间发现夜辰看残雪的眼神不太对,心中更添了一份疑惑。
“这些大可放心,雪夜现在除了妖力散尽之外,安然无恙,并且等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放你们回去之后,你们或许就能见到她了!”夜辰微笑着说道,这种确定的语气让颜城钰感到很是欣慰,竟是傻傻的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等颜城钰靠近,夜辰的身影被其当下时,残雪眼眸微眯,趁机有意无意的对他摇了一下头,他这才不甘心的收回了手上的那股法力,随即俯下身将地上的聂天仇扶起来,再次看了一眼残雪,对身后仍满脸疑惑的麟儿说道:“麟儿,我们走!”
夜辰进来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聂天仇身上的铁链解开,然后给颜城钰和麟儿让开了路,示意他们去接聂天仇,但是二人微微有些发愣,站在原地踌躇不定,眼神不时在残雪身上扫过。
站在阵阵阴风中,她浑然不觉,夜辰的身影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漫天的黑雾飘过一阵又是一阵,时间在缝隙中悄悄流过,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这个地方,好是哀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