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是剥橙子皮,倒像是用手指甲在抠,一小块一小块的,像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的,他最终还是很嫌弃地把它放到一边,又拿了一个完好的橙子。
郑义有个习惯,出去吃饭回来,都要在第一时间洗澡。
“丫头……”
双唇紧紧抿着,在月光下透着令人心动的红润光泽。
舒舒暗想:橙子皮难道也贪恋男色!
真是神奇,刚刚在她手里对橙肉死缠烂打的顽固派橙子皮,此刻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剥下来。
莹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窗帘,洒在屋内,女孩的整张嫩滑的脸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
郑义走到舒舒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他就是一个可以把路边摊吃的像是顶级鹅肝的人。
“还是家里舒服。”舒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软绵绵的靠枕看电视,好不自在。
舒舒撇撇嘴,以前都是赵女士剥好了放在她手边,要不就直接榨橙汁,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乱七八糟的步骤。
郑义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藏着,不过,他想,她藏着的应该是手机。
郑义对舒舒说道:“睡觉去。”不容置疑的坚定。
“十点都没到,再等等。”舒舒可不想这么早睡觉。
“剥橙子皮,一定要先揉一下,皮和肉分开了,这样才好剥。”他把橙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掌来回搓着、揉着。
不过今天,他倒是出奇地耐心,陪她看到了九点半。
“你现在乖乖去睡觉,明天不就知道了。”
“你就懒吧。”他低下头,自顾自地剥起了橙子。
“去哪里?”舒舒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没多久,就到家了。
她腹诽道:稍微想要对你好一点就得寸进尺,冻死你算了。
舒舒死死攥着手里的手机,背脊僵硬着,紧张的无法呼吸。
死活不睁眼,死活不说话,死活不动弹。
舒舒汗~~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闻见的说~~好吧好吧,你最香!
舒舒很纳闷,又不是什么洁癖,这么急着洗澡干什么。
唔,她自我肯定,毕竟她家郑医生,比丑不拉几的橙子肉好看多了去了。
他沉着声音说道:“知道你没睡着,刚才藏了什么?”
他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垂死挣扎的某人,他给她主动坦白的机会。
台上一群主持人忙的不亦可乎,尽说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哗众取宠,台下一群观众倒也是很配合的笑地前俯后仰。
郑义关上电视,打开电脑,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不少。
她闭着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不甚清晰的暗影。
“唔,好甜。”
“不要,刚刚剥了,手指甲都黄了,难看死了。”她伸出几根手指,摆在他面前,献宝似的把刚刚被橙汁染黄的指甲给他看。
舒舒又一次发出上天不公的强烈感慨。
“你不拿出来,我就自己找了。”
舒舒僵硬着身体,紧紧咬着下唇,坚持执行“三不装死政策”——死活不睁眼,死活不说话,死活不动弹。
她扔下棉被就奔进了房间,“砰”一声毫不迟疑地关上房门。
郑义把她搂在怀里,陪她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在客厅打地铺,我带了铺盖卷儿。”打游戏正在关键时刻,郑义盯着屏幕,头都没有抬。
郑义微微一怔,他并不喜欢有酸味的水果,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头,就着她的手,吃下了堵在他嘴边的那瓣橙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酸,反倒是满口、满心的香甜。
必须得找一个合适理由蒙混过关。
她不经意扫了他一眼,他穿着普通的深蓝色格子家居服,乌黑的头发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额前的几绺碎发已经干了,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明亮狭长的眼眸,又高又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侧面的剪影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舒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啊,还是看小说吧……
如果此时是舒舒自己在桌上揉一个橙子,一定会看上去像幼儿园小朋友玩橡皮泥,但是郑义做着这么幼稚的动作,却让人觉得他是在玩高雅艺术。
等郑义洗完澡出来,舒舒正拿着一个橙子,一点点地在剥皮。
她知道,要是被他发现了,他肯定是要没收手机的。
没有反应。
舒舒拿了一瓣放在郑义嘴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也尝尝。”
要是在以前,郑义是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价值的电视上,他宁可花时间去玩玩网游,练练手指头。
鼻子塌塌的,鼻头却光滑圆润,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
——三不装死政策————————————————————————————————————市郊的公路上,车辆并不多,郑义的车开得很快,车窗外的路灯接连成线,形成一条璀璨明亮的流火。
“啊?不太好吧?”舒舒想,12月虽不是寒冬,但是地板上应该也是有寒气的。
郑义告诉她,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混杂了各种菜的味道,很油腻。
他在等,等她自己交出来,不过,他可没什么耐心。
“明天要早起,我带你出去。”郑义摸摸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现在睡觉应该不会头痛了。
“才不是,随便你好了。”舒舒红着脸,关上房门。
若不是看见她微微颤动的双睫,他定是要亲上去感受她的甜蜜柔软的。
白皙的她此刻显得更加清纯动人。
等舒舒出来时,橙子已经剥好放在茶几上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睡?”郑义这时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我先去洗个澡。”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棉被,她抱着棉被站在郑义面前,“给你,你冻死了,就没人给我剥橙子了。”
一打开房间门,郑义就看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接着被子里的人就翻了一个身背向了大门。
“等你剥好,估计明年的橙子都已经上市了。”郑义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坐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橙子。
不一会儿,舒舒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吞吞吐吐地问他:“郑义,有个问题,那个……你睡哪里呀?”
“诶,郑义,你出来啦,你要不要吃橙子?”舒舒举起那个被她剥得像狗啃过一样的橙子,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好吧。”舒舒不情不愿地走进房间。
郑义看着沙发上那床棉被,慢慢扬起了唇角,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暖了……
郑义在客厅打好地铺,睡觉前最后一次去看她。
“要不要再试试?”他把橙子递给她。
舒舒收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找了个借口溜掉了:“我也去洗个澡。”
她想要关机,偏偏关机时有碍事的音乐,她想要藏进被窝里,偏偏他盯着她,她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