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暗潮汹涌,神色各异。
“十三王妃还是老实点儿。”岁南鱼淡淡地吹了一下锋利的刀刃,“摄政王府的侍卫下手都没轻没重的,要是断了哪根骨头,我可不负责。”
岁南鱼没有叫停,她就不信了,如此威逼利诱,温欢的嘴还能那么硬。
在百姓面前装装也许能博得同情,但是在她岁南鱼这里,行不通。
闻言,岁南鱼的瞳孔微颤,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遏制着心脏。
“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我的时候,我确实不准备让你活了。”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承认自己污蔑栽赃摄政王,去皇家祠堂领一百鞭子,二是现在就把孩子刨出来验亲,只要证明这孩子是摄政王的,那这摄政王妃的位置我退位让贤,前提是……”
岁南鱼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所有人应声望过去,是北师棠。
“住手!”
“你就这么相信阴隋?”
她站在北师棠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放低了声音:“北师棠,以前没看出来你心眼儿还挺多啊,用温欢来走这步棋,你是算准了阿隋的性格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好让百姓忌惮恐惧他,继而你出来主持公道赢得人心是吗?”
他翻身从马上下来,一众随行的护卫将百姓疏散,留下一条宽敞的路。
“阿鱼,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争,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你知不知道,我若不出来阻止你,你用如此残暴的手段杀了温欢会在百姓心中留下什么印象?”
又要对她开膛破肚,又隐晦含射自己要栽赃她!
她有意顿下,悠悠走到温欢面前,微挑眉梢,透着几分冷意。
岁南鱼蹙眉凝视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像是屠宰刀上的尖锐的光,阴冷残忍。
“王妃。”侍卫递来一把崭新的杀鱼刀,“属下已经淋了酒,想来也不会让十三王妃的伤口感染,就是会更疼一点,十三王妃应该不介意吧?”
“摄政王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肚子里真的怀了摄政王的骨肉,我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名分而已!”
侍卫将温欢押住,作势就要扒她的衣服。
“呵呵哈哈哈!”岁南鱼张狂一笑,“你哪儿来的勇气见他啊?你觉得要是现在出来的是摄政王,你还有机会和我唇枪舌战?”
“去准备一把刀,选把锋利的,太钝的刀怕割得十三王妃疼。”
她就不信,岁南鱼真敢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温欢垂着头,眸中满是愤恨而起的血丝。
“你做什么?!我可是十三王妃!你这是轻薄!以下犯上!”
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像极了一个为了孩子忍气吞声的慈爱母亲。
“岁南鱼,你心狠手辣的手段和摄政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选择你都不亏啊,将我开膛破肚,我还有命活吗?!”
侍卫手上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将她身上的外袍扒了个干净,仅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再脱下去,她堂堂十三王妃就要在大街上春光乍现了。
北师棠微微皱眉,“当然是等孩子出世滴血验亲。”
“阿鱼……”
岁南鱼嘴角的笑意更甚了,甚至还显露出几分阴险和晦暗。
岁南鱼这架势是真要将她开膛破肚了呀!
“摄政王妃,十三王妃乃是本宫的弟妹,你们二人的私怨本宫不想参与,但是要是有辱王室颜面,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温欢攥紧了拳头,对岁南鱼的恨意像是要从瞳孔里喷出来一般。
“等等!”温欢慌了。
猝不及防!
“温欢的确怀了他的孩子,这是事实,并非栽赃,你要是不信,等孩子降世便知真假。”
“摄政王妃,本宫不过是觉得你对十三王妃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妥罢了。”
“行了!太子殿下今天布的戏演完了吧?”
“十三王妃还是起来吧,要是一不小心在我脚下小产了,怕是第二天不知道要传出关于我的什么风言风语。”
“恐怕不需要开膛破肚,你已经身首分离了!”
“是!”
北师棠继续说道:“阿鱼,温欢和你一同长大,她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她惜命,不然也不会妥协嫁给十三皇子,方才你差点杀了她,她可曾松过口?”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呵。
“来人!”岁南鱼猝然提高了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求摄政王妃看在你我之前姐妹一场的份上,让我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孩子出世后就寄养在你的名下,我绝对不会出现在孩子的往后余生里!”
当真是什么话都让她岁南鱼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人表里不一!
岁南鱼的这声冷嗤讥诮中又带着几分促狭。
“岁南鱼!你这个毒妇!你要敢动我,我便让我孩子到九泉之下也要回来索你的命!”
“呵!”
难怪温欢有这么足的底气,原来是有北师棠在背后撑腰。
岁南鱼眼中的讥讽不言而喻,深深刺痛了北师棠。
她抱住岁南鱼的腿,做出一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
他不想岁南鱼被世人唾弃,不然日后他还怎么顺理成章地封她为皇后。
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北师棠说这话的样子很认真,半点心虚之色也没有。
岁南鱼却不屑,冷笑一声:“有劳太子殿下关心了,阿隋在外的名声不臭,但是也没多漂亮,嗜血好杀的魔头有一个阴狠残暴的女人,不正好天生一对嘛。”
温欢的腿有些颤抖,竭力保持着脸上神色的镇定。
“太子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难不成一直在长街角落看热闹,这会儿冲出来装什么大义?”
“既然太子殿下要来做理中客,不如太子殿下给个良方,十三王妃大肆宣扬自己怀了摄政王的孩子,损害摄政王府的清誉,应当如何?”
嘭地一声!
北师棠对上岁南鱼满是恨意和愤怒的眼神,喉咙逐渐发紧,难受得厉害。
“你得有命活。”
“岁南鱼……我要见摄政王!”
侍卫站出来,“属下在!”
温欢没忍住大哭了起来,挣扎着,奈何一点儿用都没有,像极了被人轻薄侵犯的良家妇女。
她跪在了地上,眼泪朦胧,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