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半张着嘴,神情为之呆滞,看着胡公公说不出话来。
晋王爷掌声一停,便有一队歌女依次而入,在场中的空地上随着音乐载歌载舞。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长相十分甜美,手持一个琵琶,在场中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身姿,轻盈的舞态,叫人看了不觉心神迷乱。真可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杨洋看得入了迷,眼睛紧紧盯着那女子不放松,心道:“这女子也不知知道哪里学得了这一身的舞技,可惜却进了晋王府,正所谓一入王府深似海,哪还有出头之日,真是可惜了,要不然嫁一个好人家,却不是一生的幸福?”
晋王爷哈哈大笑道:“好!本王爷自从遇到杨小官人以来,着实发了大财,无以为报,待会杨小官人回去时,送一份小礼给杨小官人受用。”
杨洋寻思:“自己家里,白莲圣姑和李湘云两位母老虎老婆因宋小玉的事,对自己已经呲牙咧嘴的不满了,这家伙再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抬回家去,两位夫人还不立刻扑过来把自己给撕着吃了。哎呀!这哪是送了自己一件宝贝,分明是送了自己一个催命符啊!还是把这件礼物赶紧给晋王爷退回去才是。”想到这,忙说道:“嗯!这位妙玉姑娘,在下家里甚是贫寒,人又长得不好,像你这样的礼物,在下实在消受不起,你还是赶紧回晋王爷哪里去吧!”说着,立刻命令车夫停下马车,掉头回去。
张妙玉一听,便急得立刻给他跪下了,哀求道:“晋王爷将奴家送给了小官人,临行前曾言语吩咐过奴家,叫奴家小心侍奉,你如今把奴家送还回去,他定以为奴家不尽心,非叫人打死了奴家不可,求小官人可怜可怜奴家,千万不要把奴家送还回去。”说罢,一头磕在车板上,咚咚有声。
晋王爷点点头,笑道:“古有葛令公生遣弄珠儿,今有晋王爷赠送张妙玉,本王将最心爱的侍妾妙玉赠送给杨小官人,也可成就一段佳话了。”
胡公公却没有方便,向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走到他近前,轻声说道:“杨小官人,王爷可曾许你带刀入他的卧室?”
“是啊!”杨洋诧异地回答道,拿眼睛看向胡公公,不知他问这话是何意?
杨洋出了大厅,便记起晋王爷要送他礼物的话来,可是临走也没见晋王爷有什么表示,也许晋王爷喝多了,给忘记了,自己难道还真能就这件事认真?算了,没礼物便没礼物罢,咱也不缺他哪点钱。杨洋一边走着,一边思忖,不觉出了晋王府大门。杨洋向胡公公说道:“今日茅厕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明日在下送公公一坛好酒,公公要亲启,不要假手他人。”
看看天色已然不早,杨洋便起身告辞,伴君如伴虎啊!对这等王爷,还是谨守君臣本分,规矩点好。称兄道弟的,说不准哪天脑袋就搬家了。晋王爷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再留他,以目示意胡公公道:“你去与我送一送杨小官人。”胡公公垂首躬身领命。
那女子又叹了一口气,面现凄惨之色,说道:“奴家张妙玉,今后便是你的人了,希望你能过奴家好一点,不要将奴家再转卖来转卖去的。”语气之中有哀求之意,甚是令人心动。
杨洋拱手笑道:“托福,托福,没有晋王爷器重,在下哪有这般福气。”
胡公公道:“都已经办妥了,妙玉已经送与杨小官人了。”
那女子鄙夷地看了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奴家本就是王爷的一名侍妾,本就是一件东西,一件玩物,当然可以送来送去的?”语气中甚是惆怅。
晋王爷皱起眉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问道:“那么宋知县,你安排人好好查一查,找齐他的罪证,参他一本,妈的!竟敢捋本王的龙须,他真是活不耐烦了,本王要他去死。”说到最后时,咬牙切齿,凶相毕露。
一上车,他便坐在了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上,那女子大声叫痛,着实把杨小官人吓了一大跳,忙回身一看,正是今日在宴会上献舞的女子。杨洋大惊失色,指着她颤声道:“这位小娘子,您是不是坐错车了,这是我的车啊。”说着,怀疑地探出头去,看了看车身,确信不是由于自己大意坐错了车,方才定了心。
居中的坐着的晋王爷看了杨洋神态,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色,待乐曲终了,挥了挥手,示意跳舞的女子下去,问道:“杨小官人,这舞好看么?”
胡公公躬身道:“奴才遵命,定不负王爷所托。”
“啊!这送钱、送物,还有送女人的?”杨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杨洋又连忙点头道:“长的美,十分的美。”
杨洋忙点头道:“好看,好看。”
在茅厕自自在在方便了,系上裤子,刚要走,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人,正是胡公公。胡公公迎着他笑道:“杨小官人好自在,今日看得好歌舞。”
晋王爷若有所思地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本王爷既有这么一个机会,说什么也要搏一搏,若真能笼络了太原镇的军民,出太行便是一马平川,进可北取京师,南取豫鲁,退则可倚太行、吕梁山脉之天险,结寨固守。天幸有杨小官人辅助于我,若笼络了他,大事可成一半矣!”
晋王爷又道:“那歌伎长得美么?”
胡公公半躬着身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高挑大拇指道:“王爷高明。”
胡公公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杨洋小官人,我看你对我不错,对手下的人也好,是个好人,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咱们王爷说得话,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你可要分得清啊!”
这胡公公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杨洋先是呆椤,但他是个聪明人,又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细思之下,立即领略了其中的含义,自古以来帝王的心术是最难测的,世上有哪个帝王肯放心让人带刀进入他卧室的?自己若真把这话当圣旨,拿根鸡毛当令箭,除非是嫌命活的太长了,胡公公这是好心对他的忠告啊!哎呀!自己差点犯了帝王的大忌,把命给丢了啊!都怪自己这段时间太顺风顺水,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可得备一份大礼,好好谢谢胡公公提点。
杨洋立时想起,在万恶的旧社会,还真有这么回事,因为在古代妾的地位,是很低的,经常被人送来送去的,就连古代的大文豪苏轼、白居易也有此嗜好,当年的苏轼就曾把他一个怀了孕的侍妾转赠给了自己的一名好友。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不把女人当人看!杨洋自心里骂了一句。
这样啊!送你回去便是害了你的性命?杨洋一时又为难起来,沉思半晌,只得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也罢,我就舍得几顿打,把你留下来好了,不过咱们可说好,咱两个以兄妹相称如何?”
那女子看了杨洋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奴家没有坐错车,是王爷把奴家送给你了。”
张妙玉道:“只要不把奴家送还回去,妾身什么也愿意。”杨洋只得把她搀扶起来,在车上坐好,复命令车夫往东各庄行去,一路上想起两位夫人即将到来的家法,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晋王爷笑了笑,招手把胡公公叫到近前,冲他耳语了几句,胡公公连连的点头匆匆退了下去。晋王爷又吩咐底下人,表演了一段戏曲。明时的戏曲还未成熟,远没有达到后世的戏曲那么种类繁多,唱腔优美,杨洋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乏了,又觉得尿急,看晋王爷听得入迷,看的认真,便离席而起,前去茅厕方便。
胡公公闻言,在底下笑了一笑。
杨洋忙道:“王爷言重了,在下岂敢。”心里却在想:“晋王爷要送我一份小礼物,不知是什么礼物,是钱财吗?估计是珠宝什么的,这段时间建钢铁厂,把攒得积蓄都花净了,蚊子虽小,大小也是块肉,他要送给我,我便接受了,哈哈!哪有给礼物不收的道理。”
杨洋呆了一会儿,想清楚了,便起身系上裤子,出茅厕来,重回到厅内。此时戏曲已经完了,又换上了一个杂技表演,都是十二三岁的童子,自己像他们这个年纪,还在小学读书呢,哪像他们这么小便出来讨生活,不易呀!杨洋看到精彩处,大声拍掌叫好,又自怀里掏出两锭小银,扔在地上,作为打赏。那些童子表演结束了,便一起鞠躬谢过了杨洋打赏。
看胡公公进了厕所,寻思道:“人常说太监都没有小鸡鸡,不知他们是站着方便,还是蹲着方便,待我看了再走。”故意又松放了裤子,说道:“又紧屙了,等屙完了再走。”说着蹲在便坑上,意图看了中国古代这一特色景观再走。
胡公公立刻会意,含笑谢过了杨洋。杨洋上了自己的车,探出身去向胡公公挥了挥手告辞,然后一屁股向自己座位上坐去,“哎呀!踩着奴家脚了,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但马车夫赶得车甚急,外面人竟没人听见,马车一直向南去了。
胡公公送了杨洋回到客厅,晋王爷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椅中,手里还把玩着一个玉斑指,看到胡公公回来,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在太原城通往东各庄的大路上,杨洋正一脸郁闷的坐在车中,在他身旁坐着的正是如花似玉的张妙玉。别人得了晋王爷这样一件礼物,别人定会乐得合不拢嘴,开心的不得了,而杨洋则预感到自己即将大祸来临了。
胡公公拱了拱手道:“我还有事,你先蹲着,告辞了。”说罢径直转身出茅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