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瞅了他一眼,面现不屑之色,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都做了,还怕说出来么?真不是个男人?”
谢丕笑道:“杨大哥,见着我姐姐不就知道了?快走吧!”
这番话颇有越描越黑之嫌,说到后来,谢小姐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低下头去,一张脸再抬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谢小姐抬起头来,看着杨洋展颜笑道:“对了,你今日既然来了,便为再我作一首词吧!”
谢小姐没有说话,却拿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坐回了椅中,沉下脸来,冷冷问道:“我这段时日,过得十分不好,倍受煎熬。”
谢小姐笑道:“那你便把自己以前的得意之作,默写出一首来,给我看好了。”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谢小姐气的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还敢抵赖,这事,我已经问过王承恩了,是他亲口跟我说,当时你把朱明指给成国公家仆看的,那几个报录人,也是你吩咐他去找的。”
杨洋又立马大声抱屈,说道:“真是冤枉啊!谢小姐,那日我与朱明在榜前虽然碰了一面,但马上就分开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他,你千万别听瞎说。”说罢,脸上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出来。
丫环春雨看在眼里,一旁急道:“杨公子,你别信我们小姐方才讲得话,其实我们小姐在见到你之前,一直喜欢的是朱公子,可是见到你之后,便成天念叨的你的名字了,她真得那个朱明是普通关系,你要相信她。”
杨洋疑惑地问道:“谢丕?你……”
杨洋想了一想,暗道:“也是,那就再写一首词于她,自己早点下楼去吧!人家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文艺女青年,对这世事,也不甚通,说不准谢迁给他说一门好亲事,便嫁人了呢?自己已经有妻子了,也不可能再娶一个了,快走吧!别在无耻地祸害人家小姑娘了。以后这谢府咱再不来就是,说不准谢小姐看到一个比自己更帅的新科进士,便移情别恋了呢。”于是说道:“那吧!那我便再写一首好了。”
谢小姐见他如此说,一副似信非信的神情,忖思半晌,说道:“贡院之中,给朱公子饭菜之中下药,这种事情,却也不容易,好吧!我姑且信你,就算不是你做的吧!”
谢小姐瞟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中有不信之色,又羞又恼又怒,扳起脸,斥道:“你这人,人家跟你说正经话呢?你却怀疑于我,好!我于他是老相好,这回你信了吧!”
杨洋立即一脸委屈地说道:“怎么说‘就算不是我做的?’我本来就没有给他下过蒙汗药吗。谢小姐,你如此冤枉我,真是叫我心寒啊!”说着露出一脸痛心的样子。
靠!这小娘皮激我啊!我若不说出真相来,岂不叫她从门缝里面瞧扁了。杨洋拿眼睛瞅着谢小姐,见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向自己,遂把心一横,咬一牙,说道:“贡院之中的事,是他几次想害我的,这榜下捉婿的事,却是我捉弄他的。”于是便把贡院之中,朱明几次三番的害他,自己气不过,方才在榜下把朱明指给成国公家奴看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一脸坦然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老相好,你想报仇,为你的旧情人出气的话,尽管来吧!我受着便是。”
余香柔这个表弟,真是个叛徒啊!怎么一转眼间,就把他表姐夫给卖了,这样的人还如何能打交道?如何做得朋友,杨洋立时心里把王承恩骂了七八句脏话。脑子里寻思:“为今之计,只有抵赖到底,维护自己光明正大的形象才是,若让谢小姐认为自己是一个耍弄心机的小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轻则不与自己交往,没得朋友做,重则便会为她的奸夫朱明出气,想法暗中害了自己。”于是连忙信誓旦旦,指天划地说道:“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做了啊!王承恩既然这么说,想必就是他做的,你找他算账去吧!此事真得与我无关?”
靠!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在贡院之中,可是他几次三番找碴于我的,想害我考不成试,名落孙山。这怎么锗八戒倒打一耙,反而说成是我害他的了,真是岂有此理?这叫找谁说理去?杨洋立马大呼冤枉,说道:“谢小姐,你别听那个朱明胡说八道,贡院之中,饭菜都是自家随身携带的,我又怎么能害得了他,倒是我的饭食给人偷去了,若不是监考的衙差相助,几乎给人饿死,不信你可以去问监考的衙差。”当下说了当日监考时,帮助他的两个衙差的名字。
十分不好?还倍受煎熬?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上我了,爱恋我不成?不料接下来,谢小姐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说道:“我且问你,朱明朱公子,可是你给害的。”
呀!谢小姐怎么开口便问朱明那个坏家伙的事情?哦!我明白了,她可是给朱明写过情诗的,想必与朱明是一对恋人关系,两个人早已暗中相好上了,如今他俩的婚姻之事,被我硬给挑了,所以心中怀恨,找我来兴师问罪了,我可得小心应付,别叫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给害了。杨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转,忙说道:“谢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一向不与那朱明朱公子交往,我又怎么能害得了他?”
李妈答应了一声,连忙走到厨房去了。
谢小姐看着他,皱了皱眉,又道:“我再来问你,那日朱明朱公子被成国公府的家奴榜下捉了婿,是不是也是你给害的?”
谢小姐一拍桌子,一腔火发作出来,气冲冲的道:“你还说谎。朱明都跟我说了,科考时,你在贡院之中,给他饭菜里暗地里下了蒙汗药,害得他草草完稿,没有做好第二场文章,把个到手的进士给丢了,这事还有假不成?”
谢小姐要问我话?她能问我什么话?杨洋一时忖思起来。
谢丕看了她一眼,说道:“李妈,我娘要喝酸梅汤,你去吩咐厨房去做一碗,然后给我娘送过去。”
谢小姐一听,呆了片时,一张脸彻耳根子通红,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和朱明怎么是老相好了,我过去虽然也倾慕于他,但我们之间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其实很清白的,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怀疑于我,我再不理你了。”说罢,别过脸去,再不看他,一副很恼怒的样子。
杨洋迈步走到绣楼之上,举目看去,只见谢小姐正坐在一张桌子旁,手里捧着一本诗书,静静地读着。两个丫环春雨和夏荷在她身旁侍立。今日谢小姐的打扮又自不同,头插一枝金凤钗,身穿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越发衬托的身材修长,窈窕可爱,杨洋看见了,不由得心中就是一动,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去。
杨洋忙转身向谢小姐的绣楼方向行去,上次他去过一次,还记得道路。却被身后的谢丕一把给扯住。
谢丕赞了一声道:“杨大哥,你真帅,怪不得我姐姐能看上你,快,跟我走吧!”说着引着杨洋向谢小姐绣楼行去。
见谢丕闪人了,杨洋静了静心,躬身说道:“小姐,元宵夜一别,已有一月有余,这段时日,你可得安好?”
谢丕轻笑道:“杨大哥你穿这般样子,如何能进得了我姐的闺楼,需是换一身衣服才是呢。”说罢,自怀中掏出一身青色的家丁服来,递在他手中,又说道:“你扮做我的书童进去吧!”
杨洋心里不由得一颤,不觉向谢小姐瞧去,只见谢小姐一张脸红的像个熟透的了小苹果,面现又羞又恼之色,急忙向春雨斥道:“春雨别胡说,我只是欣赏杨公子的才华,多念叨了他几句而已,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
就写纳兰性德的《浣溪沙·谁道飘零不可怜》吧!杨洋想好了,便提笔在纸上写道:“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花好天,断肠人去自经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字迹端正大方,刚劲有力,十分好看,词更写的极尽婉媚空灵,恍惚迷离,令人荡气回肠。
谢丕见她去远了,一扯杨洋的袖子,将他拉入宅院之中,径直走上绣楼来。
两人到了谢小姐住的宅院前,一名五十来的老妈子守在门口,躬身向谢丕行礼,说道:“公子来了。”
杨洋恍然大悟道:“对!对,这样不引人注目。”忙将身上穿得衣服脱了下来,递与谢丕,交与他先收着,自己则换上了家丁服,果然人若俊了,穿什么衣服也好看,一身青色的家丁服穿在身上,非但不失俊雅风流的气质,更显出一种精神与洒脱来。
再为你做一首词?咱可是一个冒牌大诗人,不会作诗的。杨洋忙把头摇了两摇,说道:“谢小姐,做诗可是需要灵感的?触景生情,应景而作,方可作出绝妙好词,今日来的匆忙,我实在不曾备得什么好词。”
谢小姐面露欢喜之色,忙吩咐丫环春雨和夏荷取过笔墨纸砚,放在桌上。杨洋在桌前站好,抓笔再手,忖思着该默写纳兰性德的那首词才好,谢小姐站在他身旁,用纤纤素手,亲自为他磨墨。
谢小姐见他们上楼来了,忙自桌旁站了起来,拿眼睛向杨洋看去,那眼神似含一种幽怨,又似含一种恼怒,还有一丝思念。两人彼此看着,都不说话。谢丕冲谢小姐笑了笑,说道:“姐姐,我把杨公子给你请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罢,万一要是爹娘走来,撞见杨公子,就不好办了。”说着,又朝杨洋扮了个鬼脸,冲他哈哈一笑,迅速闪人了。
早说吗?我就知道你们以前好过,现在你还爱恋着他。杨洋心里忽然不来由的一阵酸痛,毕竟自己一个堂堂大帅哥,被一个女孩子甩了,折了脸面,心里也是很难过的。脸上神情不由得为之一黯。
哈哈!美女生气了,不过美女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的么?只是你说是什么普通朋友关系,既然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又何必在这绣楼之上,为他出头,质问于我?你的辩解,苍白无力,谁信?杨洋看着谢小姐,脸上现出一副不信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