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杰躬身答应。杨洋又问起太原知府之事,府衙内可有咱们的人,是否安全?张仁杰道:“太原府衙内虽有咱们的几个人,但人数并不多,人力有些单薄。这现任太原知府名叫李昱明,这家伙是个极怕事的人,他现在已经觉察到了晋王爷正在图谋造反,生怕牵连了自己,目前已将自己的妻女全部送回了河南老家,正眼巴巴的盼着你早日接任呢?”
白莲圣姑掩嘴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做你的夫子?只有我爹爹哪样的大学问家才能做你的夫子呢?”杨洋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白莲圣姑现在已经认祖归宗了,她爹爹不就是王恕吗?王恕可不就是自己的夫子?咱的亲亲老婆现在已经以自己是王恕的女儿为荣了。
“妈的,你小子算是解脱了,老子的头痛才刚刚开始呢?凭什么这擦屁股的事,要老子来办?”杨洋望着李昱明远去的车影,愤愤然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方才转身走回了府衙之中。
张仁杰也躬身答应。两人又续谈了些太原府近来的情势,商定了具体的联系方法并认真分析了山西高官中可能随从晋王爷谋反的官员名单,看看天时已经不早,张仁杰还要赶着回去,为杨洋挑选明日随他赴任的人选,便起身告辞了。
当夜杨洋与白莲圣姑在客栈之中安歇一晚,第二日,下楼来吃过了早饭,张仁杰已经带了二十四人在客栈门前相候了。这个张仁杰办事效率蛮高的吗?杨洋心里很满意,一一问了这些人的姓名,勉励了他们几句用心办事的话,便带着这些人出发了。一行人一直来到太原府衙前,只见大门口有两名衙差正在值守,看见杨洋带人来了,忙向前拦住,喝道:“什么人?”
“哦!竟有这事?”杨洋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似脸上不以为意,其实他内心却是一阵刺痛。这张妙玉虽说曾在京城时下泻药暗害过自己,可她却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其实自她被晋王爷赠给自己为妾后,她一直都对自己非常好,处处委曲求全的行事,希望自己能接受她,可是自己却总担心她是晋王爷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打心眼里对她有所排斥,可如今她真被晋王爷转赠给了别人,自己心里却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竟被当做玩物般的被人送来送去,也真是可怜,如果自己当初接受了她,她断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一颗惭悔的心,转恨到了晋王爷身上。妈的,老子当初把张妙玉送还回去,却也没说不要她,你竟没征求老子的同意,便擅自把原本送老子的小妾转赠给了别人了,真是岂有此理,你眼里还有老子吗?
白莲圣姑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开导他道:“夫君,你管他是做父母官还是做仆人,只要你为任一方,觉得自己无愧于天地,造福了本地百姓就足够了,何苦在几个字面上纠结。”
杨洋点了点头,笑道:“这就是了,晋王爷终于耐不住,准备要造反了,哼哼!五百人呐!这在关键时刻便是一支精兵啊!足可以掀起一场大规模的叛乱了!”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可曾派咱们的人打入进去?”
杨洋又吩咐他道:“不仅在暗卫之中,就是晋王爷身边的人,你也要想法尽力拉拢、收买,此外太原城内的山西各高官身边,也全部要安插咱们的人暗中监视,一有消息要及时禀报。”
哇!原来是新任太原知府到了,哪以后此人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可不能有丝毫怠慢。两名衙差忙上前大礼相见,又磕头作揖的将杨洋等人让进府衙来,其中一人便飞跑去报与李昱明知道。
交接这么顺利?看来这位前任知府果然早已做好离开的准备了,这段时间估计这个家伙是度日如年啊!这也看得出晋王爷谋反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杨洋和白莲圣姑一起向太原知府衙门而来,走到半路,他却又改变了主意。自己离开太原府差不多已近一年时间,谁知道现在太原城是个什么情势,冒冒失失的赶去了知府衙门,自己与白莲圣姑不过只有两个人,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害了咋办?还是小心点好。所以他一拔马头,又向太原城仁和客栈而来,这里是他与张仁杰在京城时便商议好的聚会之地,明里是一位姓刘的员外开办,其实暗里却是共和党的产业,太原邮局总部虽是共和党山西分庄所在,但那里人多眼杂,很容易被人混入监视。
趁着李昱明未到来的功夫,白莲圣姑自包袱中取出杨洋的官衣与他穿上,乌纱与他戴好。杨洋穿戴好了,摇摇摆摆的在府衙内的空地上走了几圈,自我感觉良好,很有一种官威,转头向四周围打量,见府衙内很干净、整洁,与南京金陵府衙相比,气势不减分毫。忽抬头望去,只见大堂正中央顶部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大匾,极为醒目。心里暗思道:“从今后自己也是一方的父母官了,对辖下的老百姓,一定要像父母般的爱护,做一个包文正般的大清官,绝不能丢了咱老杨家祖宗的脸面,叫后人指着脊梁骨的骂。”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后世的一个笑话来,说是在民国初年,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大力提倡天下官员都要做人民的公仆,各地的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大做宣传,可民国的一个大军阀孙传芳看了报纸之后,却几乎笑破了肚皮,与人说道:“现在做官的自称是人民公仆,欺世谎言以此为最为无耻。什么是公仆?公仆就是仆人。凡是仆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赚主人的钱,就是勾搭主人的姨太太,心狠手辣的做梦都想把主人连骨头带皮吞进肚里去,我才不要做公仆呢,要做就做人民的父母官。天下父母,哪有不爱护自己孩子的?爱民如爱子才是王道,那才能真正为人民谋福利、做好事呢!”仔细想来,这个孙传芳讲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个究竟是该做百姓的父母官呢,还是该做百姓的仆人呢?杨洋一时迷茫了,心中好生委决不下。
“哦!”杨洋眼睛马上一亮,忙问道:“什么机密事,快讲!”
杨洋皱起眉头问道:“张叔,你回太原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曾打探到了晋王爷的什么异动?”
杨洋连连点头称是,笑道:“夫人了不起,懂的大道理真多,都可以做我的夫子教导我了!”
张仁杰笑道:“属下听说此事之后,便想方设法的安排了三十六名黑衣卫兄弟混入到了他的暗卫之中,只要时机成熟,这些人均可以成为咱们的内应!”
白莲圣姑见他神情痴傻地看着那块‘明镜高悬’的大匾,拿手推他道:“夫君,发什么呆,想啥呢?”
也罢,反正迟早也得查收,哪便早点查验吧!杨洋来时,张仁杰已经为他调拔了几位精通算术、律法的读书人来做杨洋的书吏,杨洋便将册子交在了他们手中,要他们下去,按册查点,自己则与李昱明走到后堂之中交接公务。不一时交接完毕,几位查收的书吏也回来禀报,说是账册与实物相符。
张仁杰说道:“晋王爷最近一段时间与太原城内的山西高官相交甚密,太原镇总兵梁成,山西布政使范阳,太原锦衣卫千户徐进,还有山西钢铁厂厂长马福财,这些人均是他的座上客,最近听说他将原本赐给董事长您的小妾张妙玉,又转赠给了太原镇总兵梁成为妾。”说到这时,拿眼睛向杨洋瞟去。
张仁杰躬身说道:“禀董事长,属下去处理了些与晋王爷有关的事,所以才回来的迟了些。”
“杨大人,杨大人你可算来了,真是想煞我了!”伴随着话语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官员急匆匆地从堂后转了出来,快步走到杨洋身前。杨洋看了看来人,只见他头戴乌纱,身穿一身青色官衣,一张脸胖乎乎的,不用问这人便是李昱明了。忙上前躬身施礼。李昱明笑呵呵的与他还了礼,说道:“杨大人,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咱们现在便交接吧!”
李昱明与杨洋交接了府内公务,便乐呵呵的起身告辞,杨洋一直将他送到了府门外,一辆装载行李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哪儿,李昱明与杨洋道声保重,便兴冲冲的乘着马车飞快的离去了,车速之快,很出乎杨洋的预料,好似有坏人在后面拿刀追杀他似的。
杨洋心中愤恨,不觉把手中拳头攥紧了,缓缓放在桌上,又沉声问道:“除了这事之外,你还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张仁杰呵呵笑道:“哪就多谢董事长了,弟兄们这回可要发财喽!”心里暗思道:“一个人纹银百两,这都顶得上一个县官两年多的收入了,以共和党哪么优越的条件,哪么好的福利待遇,不愿意过来的人才是傻子呢?”对此,他深有信心。
张仁杰笑道:“晋王爷府中本来豢养了一批暗卫,人数约二百余人,可能他嫌人少,最近又在江湖之上招募了二百余人,将暗卫人数扩充到了五百人,这些暗卫均武艺高强,现隐藏在东山鹰嘴岭,日日训练,似乎有所图谋。”
杨洋呵呵笑道:“没出息,这种时候更应该抓住时机,准备立大功受奖呢?他却想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过这家伙运气也真他妈好,竟等来了我这个倒霉蛋来替他顶杠。”说到这里,轻摇了摇头,很羡慕了一番李昱明的好福气。
杨洋惊醒过来,灿然笑道:“夫人,我在想自己究竟是该像父母一样爱护自己的百姓呢,还是应该像一个仆人一样把百姓当做主人来伺奉呢?”
张仁杰今日并不在客栈之中,而是出去了。杨洋与白莲圣姑赶了一天的路,身上早疲乏了,遂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天黑时分方才醒来,这时恰好张仁杰也从外面回来了,听说董事长与夫人到了,忙赶到客房之内与二人相见。
既然太原府衙内自己人少,哪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前去上任了,这万一给人暗害了咋办?杨洋忖思半晌,嘱咐张仁杰从带来的黑衣卫中挑选十二人,作为他的随身护卫,另外在共和党内挑选十二个人扮作丫环、老妈子和厨师进府,照顾他与白莲圣姑的起居生活。如今正值非常时期,不可不防啊!
一名黑衣卫扮成的随从大声说道:“新任太原知府杨洋杨大人驾到,尔等还不快些迎接?”
上午时分,杨洋熟悉了熟悉本职工作,在府衙内转了转,了解了一回府衙内建筑格局,便走到后堂与白莲圣姑吃午饭,吃罢了午饭,正准备要午休,就是一个衙差飞跑进来报道:“禀知府大老爷,提刑按察使司李大人来拜!”
张仁杰恭恭敬敬地说道:“最近一段时日,属下四处派人打探,却也探听到了一些关于晋王爷的机密事!”
杨洋在一张书桌后面的椅中坐了,看了看风尘仆仆的张仁杰,笑道:“张处长你辛苦了,今日干啥去了,怎么现在方才回来?”
杨洋抚掌赞道:“此事做得好!有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咱们必须想法地把太原府的兵权抓在手中,这暗卫也是一只不可忽视的力量,一定要想法争取。”顿了一顿,又说道:“张叔,你回去跟弟兄们说一声,要他们在暗卫之中,广结朋友,多施恩惠,想办法收买哪些暗卫们,但凡能拉过一个人来,我赏白银百两,拉到咱们这边的人越多,我赏得越多!”
到了仁和客栈门口,杨洋与白莲圣姑下了马,将马交给店小二看管,两人便迈步走了进去。这里已有先期抵达太原的黑衣卫在值守,看见杨洋与白莲圣姑来了,不敢怠慢,忙将他二人让进一间豪华的客房内安歇,又有人飞跑去报与张仁杰知道。
这么快,杨洋颇为吃惊,这总得自己先安定下来,与他在后堂内谈谈公事,然后才能交接的吧?哪有这么急促的?
李昱明道:“本官早已准备好了各种名册;府库、仓房也已盘点好了,请杨大人及早安排人手查收。”说着便自身后一名师爷手中取过几本册子,递在了杨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