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诧异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马师傅答应了一声,跑了去,不一会儿,扛着两个铁搓衣板来,扔在地上,‘咚’一声,把地上的黄土砸了一个小坑。
众人一听立刻拿眼睛看向他,看他怎么说,杨洋笑道:“一时也说不明白,待会儿子再向母亲细细禀明一切。”当下快步走入客厅。众人也跟了进去。
听他这么一说,秦氏当时便看了女儿一眼,面露喜色,而宋小玉则含羞看了杨洋一眼,一脸幸福的神色。旁边的闫氏则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一个侍妾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儿子你就是把她收用了也无妨。”
杨洋笑了一笑,也没在追问,扶着闫氏自偏房中出来,径直回房去睡了。只留下闫氏呆椤椤地立在屋中。闫氏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双手合什,嘴里轻声说道:“阿弥陀佛,已经二十年了,他们终于还是追来了,但愿他们不要找到这里。”嘴上说着,眼睛却望着天上的月亮,神情不觉痴了。
李管事见是他,忙行了一个礼,说道:“东家有所不知,前日有个年轻女子向我们轧钢厂的工匠定购了两个铁搓衣板,我长这么大,一向只见过木头做的搓衣板,还从未见过有人用铁搓衣板洗衣服的?所以感到稀奇。”
杨洋到达东各庄时,天已经快黑了,杨洋下了马车,搀扶着张妙玉下了车,向府内行去。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这一进家门,立刻惊动了府内女眷,闫氏喜滋滋地带着女儿杨颖出来迎接,就连秦氏和宋小玉也一起走出来看。众人看见他带着一个的妙龄女子走进院中,均为之一怔。杨洋看见闫氏,面露喜色,大声道:“娘!儿子我回来了!”
这日上午,杨洋到轧钢厂处理公务,就见轧钢厂的李管事摇着头走了进来,嘴里自言自语道:“稀奇,真是稀奇?”
杨洋答应道:“是,一切尽依母亲。”
果然是父女情深啊!杨洋叹了一口气,心道:“也不知你那父亲这回还能否有命活着回来,只怕就是自己内心,也是盼这他这位便宜老丈人早点死的。毕竟留着这么一个恶狗在身边,成天汪汪叫着,不留神咬上自己一口,自己也是受不住的。如今在钢铁厂利益上,自己已经与山西几位高官和晋王爷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咬几位大人,其实就是咬自己,而自己受的害最大。”
杨洋闻听,打趣笑道:“这一定是那位丈夫是个惧内的主,被妻子拿来立家法用的,这回他那丈夫天天跪着铁搓衣板,可有的好受了。”说罢哈哈大笑,众人闻听,也陪着取笑了一回。
夜里许多人没有睡好觉,晋王府里晋王爷也是如此,当杨洋给自己的便宜老爹磕头上香时,晋王爷正坐在一张椅中,面露凶光地看着胡公公。
胡公公道:“禀王爷,宋知县已经下狱了,奴才已经跟几位大人打过了招呼,提刑大人的意思是……”说到这里手臂往下一挥。
看着宋知县的囚车被押着走了过去,杨洋心里头也感到大为畅快,只是不知宋小玉母女会是什么态度。当晚,杨洋又回到了东各庄,一进家门,闫氏母女和秦氏母女便迎了出来。
晋王爷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正要做给他看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让宋小官人也警醒一下,这山西这块地面上,究竟是在坐庄好了。”
靠!母亲大人真是变化快呀!当年你也是一个妾的身份,受了多少苦,你难道忘了吗?如今又作贱起别人来了,真是的?女人也是人,不是男人的玩物,闫氏的这种思想可要不得,自己可得给她好好做做思想功课,别把人家妙玉姑娘不当人看,干出什么恶婆婆的事来,折辱人家姑娘。想到此,杨洋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既然把她认了干姐姐,那便真心把她当姐姐看待,绝不会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如果今后有了好人家,我也去给她说合,娘可千万别亏待了人家。”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脸上神情为之一呆,现出各种复杂的表情来。杨洋偷偷瞟了宋小玉一眼,见她脸色立时苍白,身子微微一仰,险些跌倒。忙开口说道:“这是我新认的干姐姐,名叫张妙玉,大家别会错了意。”
张妙玉快步向前,娇滴滴地福了一福,说道:“奴家是杨小官人的侍妾,名唤妙玉。”
两人来到偏房之中,闫氏拿过木鱼嘴里念着经文,轻轻敲击着。杨洋则杨洋拿起三柱线香点燃了,跪在蒲团上,参拜了灵位,然后起身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忽然想起那日在客店中看到了锦衣卫一事来,便笑着说道:“娘!前几日发生了一件事情,儿子觉得很有意思,现在就说给娘听!”
秦氏想了想,咬牙说道:“他抛弃我们母女,与别人风流快活时,哪想到了我们母女死活,他便是哭着回来求我,我也不要。”
胡公公躬身道:“只是他是杨小官人的岳父,您看要不要征求一下杨小官人的意见?”
杨洋吃了一惊,随即便已明白,山西的几位大佬终于动手了。这家伙竟然使坏,把几位大人往死里整,还告密,使几位大人平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几位大人能不心疼,能不把他当作心头刺?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等贪财害命,心地歹毒的人,该有这样的报应。
晋王爷哈哈大笑道:“这回连李大人也坐不住了,可见这条疯狗有多么可恶,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便结果了他吧!”
杨洋处理完了轧钢厂的事务,骑着马向城内走去,如今他是个大忙人,邮局李三通那里,还有些事务,等着他去定夺。走到大街上,快到邮局之时,就见前面一阵纷乱,街上的人们纷纷向前面涌去。
闫氏自觉失态,忙掩饰了一下慌乱的神情,说道:“没事,娘只是听得入迷,不觉失手了。”
当晚,杨洋便歇在东各庄,第二天,赶着到湘云煤矿和山西钢铁厂去办公,忙了许多事务,累得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这种日子,竟一连忙了几日,虽然杨洋也很想去卧虎山庄去见见李湘云和白莲圣姑,可是一想到两位夫人那白嫩的小拳头,自己最近又带了那么漂亮的一位女子回了家门,杨洋头便有两个大,每天总要望着卧虎山庄的方向,长叹几口气,又深恐两位夫人闻讯赶了来问罪,竟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闫氏一脸喜色的说道:“儿子,你听说了吗?宋知县被抓了,他抛弃结发妻子,把自己的女儿卖与人家做小妾,该有此报,这回撸了他的官,他就该回心转意,老老实实与你秦姨过日子了。”
杨洋又笑问道:“那铁搓衣板可做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杨洋诧异地勒住了马,站在路旁边看,过了七八分钟,只见一队衙役押着一辆囚车自街边尽头走来,街上的百姓一边愤愤的咒骂,一边纷纷拿了臭鸡蛋,烂菜叶,拣拾起地上的驴马粪,向坐在囚车中的人扔去。囚车中坐着一人,精神萎靡,一脸呆滞的表情,头上的头发,已经篷乱了,几根烂菜叶还附在他脸上,左脸颊上还附着一颗臭鸡蛋的蛋清,猛地与杨洋打个照面,不是宋知县是谁。
闫氏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见他醒了,说道:“你醒了,今日是你爹爹的忌日,你去给他上柱香吧!若没有他,咱们母子,也不可能活着逃出来。”
闫氏听了笑道:“好吧!一切都听你的。”而宋小玉则心怀感激地看了杨洋一眼,脸上神色甚是高兴。岂不知,杨洋是怕让白莲圣姑和李湘云知道了,拿他家法从事,现在还是小心点好,否则两位夫人的拳头可是吃素的?
李管事道:“已做好了。”转头吩咐一名工匠道:“马师傅,麻烦你把铁搓衣板取来,给东家开开眼。”
杨洋试着搬了搬,差不多一块就有好几十斤,做工还甚是精良,叹道:“这搓衣板虽好,就是太重了,真不知道这女子把搓衣板取回去,怎么去用?如果能做成空心的就好了。”赏玩了一会儿,命人将铁搓衣板,又扛了回去,自己又与众人继续商讨轧钢厂的事务。
杨洋于是笑着把客店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他讲到画像之中的人与闫氏很像时,闫氏脸色发白,手中的木棰不觉失手掉在了地上。
杨洋转头向秦氏看去,问道:“秦姨!如果宋知县真的回心转意,跪下哀求于你,要和你重归于好,你还要他吗?”
闫氏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嘴上说着,眼睛却不自禁地扫向跟在他身后的张妙玉,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闫氏停止了敲击,好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了客厅,杨洋立即吩咐一名老妈子给妙玉打扫一间干净的屋子,安顿她住下,接着便把晋王爷赠他美妾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晋王爷送我的美妾,我那敢受用,所以我们今后以兄妹相称,就让他侍奉娘亲吧!”
秦氏面色一呆,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宋小玉说道:“如果我爹爹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回来也罢,只是要让他多吃些苦头,再不敢犯错。”
杨洋忙问道:“娘!你没事吧?”
胡公公面色一凛,躬身退了下去。
杨洋叹了一口气,说道:“秦姨,只怕你心口不一,多年的结发夫妻恩情,又岂是你一朝能抛弃的,只怕你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丈夫回心转意和你一块过日子的。”
杨洋不再说话,迈步进了客厅。与闫氏母女和秦氏母女叙了一会儿话,便乏了,坐着座位上忍不住磕睡起来,白天忙了许多事务,确实累了,趁着等上晚饭的功夫,把头靠在墙上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尽黑,只见身上披着一件棉大衣,屋内除了闫氏之外,已然没有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