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文会啊!”余香柔的脸上神情方才变成欢娱之色,但随即一脸正色告诫道:“跟他们可不能露出真本事,把从我舅舅王恕那里学来的东西透露给他们。”
这该死的叶福,谁叫他把两位夫人安置在我对门的,明日去邮局,一定把他一撸到底,罚他扫大街去,杨洋心里狠狠地骂骂了几句,脸上却堆起笑容,上前一步,走到白莲圣姑和李湘云近前,压低声音说道:“最近我探听到一则大秘密,朝廷意图对我们白莲教不利,正在谋划一个极大的阴谋,我娘很可能就是被朝廷的锦衣卫们抓去的,所以我正在暗中调查此事,这位小姐便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们可千万不能拆穿我的身份,要装作不认识我一般,不然很可能会前功尽弃的。”
“你以前还做过生意?”余香柔惊讶地问道。
杨洋见他们相谈甚欢,深恐言多语失,惹出祸来。忙上前说道:“啊!对了王恕王大人今日还要考校我功课,香柔,你跟我去你舅父家一趟。”说罢当先行去。
此后两日,杨洋每日到王恕府中用功读书,按时按点回家吃饭,晚上则秉烛夜读,直到深夜,十分的用功。这日看看已到了大年二十九,杨洋寻思着得赶紧到市场上买点过年用的东西,后日便要过年了,家里啥也没有准备,说不过去。虽然自己忙于用功读书,但这总不是借口,忙里偷闲,总还是要的。
白莲圣姑见舅舅如此说,也就不再说话。四人坐着说了一会闲话,杨洋便随着王恕到书房里去学习儒家经典,并做了几篇八股文章,他今日心里有事,做出文章来水平大降,王恕看了很不满意,把他着实教训了一番。好不容易挨到天晚,便辞了王恕,带了余香柔出府来,到了府门外,向外张了一张,见街上已不见了李湘去和白莲圣姑的身影,杨洋方才心中稍安,引着余香柔径自回家。
余夫人数落完了杨洋,自椅中站了起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走到门口却又停住,叫道:“赵妈,你过来一下。”
这一条事实清楚,也占着三分理,杨洋也不敢顶撞,躬身说道:“岳母见教的是,我一定认真改正。”
杨洋自邮局出来,急忙赶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家里的余香柔已经有些着急了。一见面便问道:“夫君,你一下午干啥去了?怎么不在家用功读书?”
杨洋自豪地挺了挺胸,说道:“当然,你夫君做得还是大生意呢。”
余香柔却自杨洋身后走上前来,打量着白莲圣姑,说道:“请问两位姐姐姓名?我们以后便是邻居了,正好经常来往。”
莫不是来了贵客?杨洋忙抢进院中,刚巧喜儿自正屋里出来,杨洋扯住她问道:“谁来了?怎么还送我东西?”
白莲圣姑和李湘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杨洋身后的余香柔一眼,白莲圣姑道:“你不让我俩在北京城找所宅院住下来么,叶福找了两天,见这所宅院挺好,主人正好出卖,于是我们俩便买了下来。对了!你这么在这里?跟你在一块的女子又是谁?”眼中看着余香柔,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白莲圣姑听杨洋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连忙小声说道:“那你可千万当心,如果有什么危险,便赶紧逃到对门来,我和湘云姐姐便带人来救你。”李湘云脸上虽有疑惑,却没有说话。
杨洋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吧!为夫绝不会把跟你舅舅学到的真东西告诉他人的。”
杨洋肚中忍着气,脸上堆着笑,恭恭敬敬的与余小姐一起送到大门外,直到余夫人登车走远了,方才与余香柔回来。今日给丈母娘磕了头,这老自正式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婿了,虽然自己很不讨她欢心,不过没关系,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关系还会慢慢缓和的。
杨洋暗暗叫苦,只得硬起头皮,站在那里,脑子急速的转着,寻思着应付的话语,偏偏此时脑子短了路,一毫计策也无,急得杨洋头上身上都是汗。
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老妈子,连忙跑到余夫人身前,躬身侍立。余夫人又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便留在这里侍候姑爷和小姐吧!喜儿一个小丫头,什么事也不懂,连个饭也做不了,这两天把我们香柔都吃瘦了,只有你在,我还放点心。”
杨洋觉得既然自己和余香柔已经成了夫妻,一些事情还是慢慢让她知道的好。于是便坦言相告道:“为夫在太原府时,与晋王爷和山西的布政使大人,提刑大人,指挥使大人,还有太原镇的总兵,一起做煤铁生意。”
杨洋迈步走进正屋客厅内,只见余夫人居中坐在一张椅中和余香柔亲热地说着话,似乎谈得很高兴,脸上还带着一副笑容。看见杨洋进来,便沉下脸来,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靠!这位新夫人眼睛很尖呀!这等秘密也被他发现了。但不知王恕和他夫人怎么说。
赵妈妈连忙躬身答应。余夫人又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不要当下答应的痛快,记着以后要用心服侍,如果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吩咐完,带着人杨长去了。
坏了,到底惹出事来了,杨洋心中暗自叫苦,脸上神情却不敢丝毫显现出来,引着余香柔向前行去。走了一会,估摸离白莲圣姑和李湘云已远。余香柔问道:“夫君,那两个女人是谁,你们以前认识?我看着你们好像挺熟的。”
杨洋惊讶地说道:“夫人真是好眼力,我与他们两姐妹,确实很熟,她们是山西人,是我生意上的伙伴,以前我们经常打交道的。没想到她们俩姐妹竟也来了京城,还搬到了咱们对门。”
一到院门口,就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几个粗壮的家仆自上面纷纷抬下几大筐东西来,进入府内,筐里装着得都是过年用的物事,十分丰盛,在院门口还站着几个丫环仆妇。
余夫人又斥道:“你说你还是一个大男人呢?这都马上过年了,家里头啥也不买,要不是我今天来看见,你是不是就要让我们香柔跟着你寒寒酸酸地过年?还的我操心,叫人赶紧置办齐了年货,给你们送来,你怎的就这般无用?叫我怎么放心把香柔托付给你?”
余香柔方才脸上露出了笑容。
杨洋忙站起身来,低着头,躬身立在一旁。余夫人吩咐道:“听说你还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你这样的身份,勉强也说得过去,我们香柔下嫁于你,不至于太丢了脸面。只是你要知道,我们家老爷和我哥哥都是国之柱石,当朝一品。我们这样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岂是你们家小商人出身可以比的,你还须好好用功读书,考中进士,莫让我家香柔失望。”
白莲圣姑柔声说道:“妾身姓李,名叫李莲。”又拿手一指李湘云道:“这是我的姐姐,名叫李湘云,以后我们便是邻居了,初来乍到,还请多多照应。”
杨洋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反正真话我已经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
杨洋转了转眼睛说道:“今天下午,我在街上遇到了两位太原来的年兄,他们非要拉着我一起到茶楼上参加一个文会,交流一下彼此的学习心得,为夫不知不觉中就呆到天晚了,要不是怕你惦记,估计还得晚回来了一阵呢?”
若叫她们走来与余香柔言语攀谈起来,岂不是露了馅。若白莲圣姑和李湘云恼了,把余香柔揪着头发,按在地上打上一顿,打个鼻青脸肿,自己又如何向余大人和余夫人交待。哎呀!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俩与余香柔见面交谈。她俩要打,横竖就打自己一个人好了,杨洋急中生智,忙抢上前去,拦在白莲圣姑和李湘云面前,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哎呀!两位夫人,你们这么来了?”
杨洋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罢,便拜了下去。
喜儿喜道:“是老夫人看望小姐来了。”
啊!是丈母娘来了啊!上回她嫌我穷酸,将我折辱一番,赶出府去,今日前来,却又为何事?莫不是要接余小姐回去?这些大户人家眼光都很高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举人,说不准仍看我不上,先进去,再看她如何说话。
“吹牛?你怎么会认识那等人物。”余香柔不信地说道。
余夫人伸出长袖,略摆了摆,淡淡的道:“你起来吧!”
杨洋躬着身,唯唯称是,心里却憋了一肚子气。商人出身怎么了,难道就低人一等吗?朱元璋还乞丐出身呢,你怎么不比去。但人家毕竟是自己的老丈母娘,哪能惹得?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毕竟她是余香柔的娘不是?
当晚,杨洋便用心复习功课,直到天晚,方才睡下。
我这新夫人好自私啊!不过说的话我喜欢,那些同年,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若真有心得,可不能说与他们知道,人总得藏点私才是。
出了门口一看,只见对面街上不远处的一户大宅门口,有数人正在放炮仗,有两个窈窕的女人立在门口,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人放炮仗,烟雾之中看去,身影脸庞依稀是李湘云和白莲圣姑的模样,杨洋心里不觉就是一跳。还道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仔细看去,不是李湘云和白莲圣姑是谁?想要躲时,已然来不及了,白莲圣姑和李湘云冲他笑一笑,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余香柔看了杨洋一眼,说道:“我夫君要我和他去我舅父家一趟,咱们改日再叙吧。”说着,紧走上几步,与杨洋并肩而行。杨洋回身偷眼看去,只见白莲圣姑脸色刷地变了,望着余香柔,眼中放射出狠毒的光芒来。但却没有与李湘去追上来。
回到家里,杨洋又用功读了半个时辰的书,就听见外面街道上鞭炮齐鸣,久久不歇,吵得人心烦意乱,无法静心读书,忍不住大骂道:“什么人在此放炮,好没素质,还让不让人安心读书了。”说着,把书本往桌上一丢,气愤愤的与余小姐一同出门来看。
“那你做得是什么生意?”余香柔笑着问道。
只听王恕呵呵笑道:“天下相貌相像之人多矣!这也不足为奇,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说话间到了王恕府宅门口,两人径直进了客厅,恰好!余夫人和王恕也都在。王恕和余夫人让杨洋夫妇坐下,白莲圣姑忽然笑了一声,说道:“舅父,今日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我家对门搬来了一对姐妹,其中一个叫李莲的女子,跟我舅母,长得竟然很像,真是太奇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