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丫环轻声叹道:“小姐,明日广济寺彩楼招亲后,你就要嫁人了,再不能引奴婢出来玩耍了,真希望能遇到一位像杨公子那样的英雄。”
正定府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京师震慑,实乃交通之要冲,这里自然会设有白莲教的分舵。杨洋寻思着一面检查一下这里的邮局和供销社工作,看看可有改进的地方,另一边则与这里的分舵舵主王清河叙叙旧,此人曾在太原时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旧识。
王清河道:“教主可有什么指示?用不用我多派几名好手,沿徐暗中护卫?”
杨洋自从练了易筋经之后,耳目聪明,听得极广,闻言不由得便吃了一惊,当下不动声色,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偷偷向身后瞟去,只见身后一张桌子上,围坐着四名大汉,在他四人面前的桌上,各放着一个小包裹,包裹里面还都搁着一柄倭刀,这四个人,正一面吃着茶,一面拿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后背。
哎呀!糟了,让血杀阁的人给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杨洋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赶紧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寻思脱身之计。忖思半晌有了主意,大声说道:“琴书、富贵,你们俩先吃着,待我去找店家要瓣蒜就着吃。”说着站起身,迈步走进了厨房。进了厨房门,见一老板正忙碌着和面,老板娘则在案边切菜,还有一扇小门开在她身后,不觉心里大喜道:“果然天助我也。”忙扯过老板,大声说道:“老板那里有蒜,给我一瓣,还有这面里加点肉酱,你看我碗里只有那么一小点,真是小气。”
杨洋寻思:“血杀阁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能派什么好手护卫,还不够人家一顿砍杀的呢,况且人多了,反而更容易泄露行藏,也会招至更多的血杀阁杀手闻讯而来。还不如我一个上路,随机应变倒还安全些。至于闫氏,这事情透着些古怪,还是查清了,再设法也不迟。”
乞丐忙说道:“换,换。”忙把身上了衣服脱下来,给杨洋换上。
一口气奔出有三里多地,见路旁坐着一个乞丐,瞧模样还算精致,与自己竟有几分想像,眼睛转了两转,忙停下脚步,对那乞丐说道:“喂!老兄,麻烦你一件事。”
杨洋面露惊恐之色,连忙把头摇了两摇,一名血杀阁的好手道:“快看,前面不是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吗?咱们揪住他问一问。”说着便自他身旁跑了过去,杨洋停下脚步,隐在一株大树后面观看,只见那几名血杀阁的杀手,追了上去,围着那名书生大声的斥问,可能那名书生,性格高傲,与他们言语不对付,顶了他们几句,立时便有一名血杀阁的杀手大耳光子扇了过去,将他打倒在地,还拳打脚踢,打得那书生连声惨呼,这几名杀手撒了气,方才悻悻地走了去。
待他们走远了,杨洋自树后面转了出来,这时也不敢再回去找琴书、富贵,免得让血杀阁的人给盯上了,思忖半晌,径直向京城走去。
杨洋忙擦了眼泪,抬头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两名女子看去,一名打扮贵气的当然就是小姐了,另一名女子,打扮素雅,自然就是丫环了,可是奇怪,这位小姐和丫环怎么这么眼熟,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杨洋盯着二人,不觉呆呆地椤在那里。
杨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果然在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自己刚杀了血杀阁一十八名血衣卫,血杀阁便赶来要发狠报复,早知如此,自己就多带几名黑衣卫手下沿途护卫,害得现在孤身犯险,提心吊胆的,还有这伙蒙面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劫持我娘?一时之间,坐在那里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杨洋带着琴书、富贵一路向东行去,这一日出了太行山,来到了正定府。正定府在明时极盛,民谚有“花花正定府,锦绣太原城”之说,可见其繁华富庶。杨洋带着两个书童进了城,一边欣赏正定府城的人物、景观,一边径向邮局而来。
小姐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但凡有口饭吃,谁会想来当乞丐?他穷困落魄到如此地步,一定也是被逼的。喜儿,打赏他两个小钱吧!”
“年纪轻轻的,找个活干吧!不然不会有人打赏给你钱的,还会让人瞧不起你的。”小姐看着杨洋忠告道。
先到了邮局和供销社转了转,看了看两个地方的员工服务还算周道,生意也算红火,杨洋方才放了心,找了间客栈,安排了琴书和富贵住下,自己则转了出来,找人打听到分舵的所在地,一步跨进门来。
王清河轻声说道:“启禀教主,属下昨日接到了太原府城的飞鸽传书,说是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都与教主有关。一件是教主你娘被一伙黑衣蒙面人劫持,不知去向,所幸令妹被你的侍妆妙玉带到晋王府作客,幸免于难。另一件是血杀阁自从在太原折了一十八血衣卫好手,血杀阁楼主大为震怒,已扬言要报复于你,如今已尽遣血杀阁好手一百余人赶来中原,在各处要道设下埋伏,单要取教主性命,教主不可不防。”
看看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小饭店,恰好自己也走得乏累,便带着琴书和富贵围坐着桌子歇息,一边要了三碗面与琴书和富贵一块儿吃着,这家饭店虽小,但面做的确实不错,嚼起来很有筋道,杨洋赞叹不已,正吃得高兴处,勿听背后不远处传来细细的声音:“就是前面那个书生打扮的吗?他便是杀了咱们血衣卫十八名兄弟的那个仇人?”
杨洋笑道:“今天,你不就遇着一个了么?别废话,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去。”
正定府的白莲教分舵就在邮局旁边,名义上是邮局的分庄,实际上是白莲教的分舵,杨洋进来之后,亮出了白莲教的暗语,直言要找他们的舵主。两名白莲教徒看了一眼,正欲答话,不料分舵舵主王清河已然从窗缝里认出是杨洋,忙出门来迎接。
那老板面露不悦之色,朝墙上挂着的一串蒜,努了努嘴,说道:“那里不是,你要自己拿去。”
小姐叹了一口气,说道:“爹爹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的夫君,一定得是一位才华出众的男人,他英俊而又帅气,体贴和关怀自己的妻子,有远大的志向,我不在乎他有多穷,只要他肯吃苦,肯努力,肯打拼就行,即使跟着他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那乞丐翻了翻白眼,说道:“什么事,要打赏我几个钱吗?”说着忙把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
杨洋换上了衣服,转身又跑,顺路抓了两把土把自己脸揉黑了,头发扯得乱篷篷的,看看离那乞丐已远,方才慢下脚步,不慌不忙的沿路走去。走了不多久,就见身后四名血杀阁的杀手,急急的追了来,看见杨洋一脸凶相地问道:“喂!臭乞丐,你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过去了吗?”
从王清河那里出来,杨洋便成了惊弓之鸟,沿途行路时加倍在意,时刻小心,免得叫血杀阁的人给盯上了。说来也怪,这一路竟然太平无事,一直到北京城下。再往前面走五里地,便是北京城了,杨洋已经看到前面一条长龙似的城墙了,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为高兴。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没有遇上血杀阁的人,只要进了京城就好办了,到时候找着京城内白莲教相助,自己也就安全了。
明时的北京城,是明成祖朱棣在元大都的基础上重修的,十分的雄伟壮丽,杨洋走到城墙下面看了,赞赏不绝。到了城门口,有一队明军士兵守着,看见杨洋是一个乞丐模样,连他的身子也没搜,摆了摆头就让他进去了。杨洋进了城看去,城内又是一翻景象,十分的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衔上行人如织,比之太原人物风貌又自不同,杨洋叹赏不绝。寻思,真后悔没把手机给带来,要是把这明时的北京城影像拍下来带回去,一定会引起后世考古学家轰动的,唉!真是太可惜了。自怨自艾多时,又向前走去,不觉已到黄昏时分,此时已经全身乏累,便在街旁找了避风处,坐下歇息。
想清楚了这些,杨洋写了一封书信,命王清河飞鸽传书给太原城张仁杰,要他立刻查清劫持闫氏的乃是何人所为,尤其要重点关注一下晋王爷和血杀阁,这两个是重点怀疑对象,另一方面,吩咐李三通他们,尽快将邮局和供销社总部迁往京城,白莲圣姑和李湘云出发时,一定要多派黑衣卫沿途护卫,免得大小老婆再出了什么事,让人也给劫持了,自己也跟着担心。办完了这件事情后,杨洋又留下了一个包裹,吩咐王清河寄到京城去,自己便起身告辞了。
杨洋一把打开他的手,说道:“不是打赏你钱财,而是我看大哥的衣服有几分宝气,咱俩换一换,如何?”
两人客套了几句话,进了屋,王清河屏退了屋内的人,面露急迫之色向杨洋说道:”教主你可来了,我正要去寻找你去呢?““发生什么事了?”杨洋见到王清河一脸着急之色,也自有点心慌,忙问道。
那乞丐看了看杨洋,不耐烦地说道:“你莫不是耍我,哪有你这样拿好衣裳换我烂衣服的傻人?”
另一人道:“不错,方才一位白莲教的线人,已经暗中向我指认了,肯定是他。”
等等,这两位小姐,莫不是……余总督家的小姐和丫环?杨洋拼命回忆自己在大同府时救的余总督家小姐的模样,希望能够对上号,确认是她。可是那名小姐已经带着丫环离去了。
杨洋却朝后门走了去,轻声说道:“我肚子里有点转筋,可能是早上吃坏肚子了,待我先去茅厕方便一下。”说着急急开了小门,撒开两腿,便狂奔而去。
“小姐,你看,这个乞丐好可怜,他在哭啊!”小姐身旁的丫环向小姐说道。
“余小姐……”杨洋吃惊地看着远去两位女子的背影,嘴里发出了一声呢喃的自语。
夕阳西下,阳光照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墙壁上,屋顶上,给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铺上了一层金黄之色,煞是好看。还差二十余日,就是春节了,此时天气还很冷,凛冽的的寒风不断吹在行人身上,吹得人倍感寒意,也吹得街上的行人日渐调零。看着逐渐空旷的长街,杨洋胸臆之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悲凉之意,一种自怜身世沉浮,命运坎坷的愤懑心情,袭上了他的胸头,不觉一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他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呆呆地想着,直到夕阳落在了地下线下,夜幕逐渐笼罩了大地。渐渐地,渐渐地两名女子的身影,自远而近,站在了他的身旁。
“是小姐,”丫环喜儿,自怀里掏出三枚小钱,扔在了杨洋面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