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有人问法华山的全举禅师:“当初佛陀勉励弟子们要发四弘誓愿,请问禅师:你的弘愿是什么呢?”
有一位禅师说:“木食草衣心似月,一生无念复无涯;时人若问居何处,青山绿水是我家。”就是形容禅者栖身心于大千世界,树木蔬食都可以果腹,草叶为衣,心如明月清净无染,一生不起杂念妄想,常以青山绿水为家。想一想:禅者那种青山绿水的悠游住境是多么美好!说到禅者的行,真是“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一个禅者游方参访,风光无限,“一钵千家饭,孤僧万里游;为了生死事,乞化度春秋”,是多么逍遥自在的生活。禅师和大自然结合在一起,随缘放旷,任运逍遥,禅,就是一个“自然”。
全举禅师回答得非常妙:“你问我的四弘誓愿,我是‘饥来要吃饭,寒来要添衣,困时伸脚睡,热处要风吹’,我肚子饿了要吃饭,天冷了要穿衣,疲倦时伸腿就睡觉,天热就想吹吹风,你看如何?”
全举禅师这一段话,可以说把禅的本来面目表达得非常透彻。禅不是离开生活,也不是闭关到深山里自我了断,而是在言行动静中修道,在生活上自然表现出平常心,不起分别妄念,这衣食住行里面就有禅。虽然是穿衣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我们一般人却不敢自己承担。很多人明明热衷名利,却千方百计开脱自己:“我是不好名的!我是不好利的!”如果说他好吃懒做、贪睡爱穿,他也会板起脸孔来。真实的事都要逃避,不敢承认,这就是没有担当,而禅师们是当下承担,毫无挂碍的。
在丛林里修炼的禅者,是刻苦自励的,要在团体里严格地自我提升。以下把禅者衣、食、住、行的生活,分为四点来说明。
禅师在衣着上,有时穿百衲衣,破破烂烂也不要紧;有时穿金缕袈裟,也不觉得荣耀。因为“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肩难”,袈裟和钵盂,在一个禅者心中,价值胜过万种富贵。大梅法常禅师离世隐居,把衣食住行的欲念悉数抛弃,把妙真如性高高升华后,写下了一首法偈:
说到禅师的住,山林水边、街头巷尾,都可以随缘安住,清凉自在。古德说:“密富禅贫方便净。”密富,学密宗要有钱,因为坛场供养耗费多;禅贫,学禅清俭,在家里的地板可以打坐,在办公室座位上可以打坐,从高雄到台北的火车上也可以打坐,甚至山林水边都可以参禅,所以学禅不需要什么费用;方便净,学净土念佛,一心持念,那就更方便了。“禅悦酥酡微妙供,大千世界一禅床”,是说真正的禅者,禅可以当食住。参禅参到欢喜处,无所住,也无所不住,常以禅悦为皈依,大千世界都是禅者的床。
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
“吃饭睡觉,这等事大家都会啊!如果学禅就只是吃饭睡觉,那又有什么了不起?”
生活离开不了衣食住行,衣食住行和我们每一个人的关系非常密切。而在佛门里修道的禅师,他们衣、食、住、行的情形又是如何呢?
看见一点禅光智慧,受用一些禅意法喜,随遇而安,随缘放旷,我们的生活必能更坦荡、更安然、更自在!
念完这首偈子再吃饭。所谓“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即是禅者吃的生活。对一个参学修道的禅者来说,“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披百衲衣;五湖四海为上客,无边法界任逍遥”,也是禅师不贪口腹食欲的写照。
愿断一切恶,愿修一切善,愿度一切众生,皆共成佛道。
衣食,对禅师们只是过眼云烟。
禅,是一种欢喜自在。菜根豆芽,都是香的;山林树下,木板地席,也都睡得安然自在。同样是吃饭睡觉,有禅没有禅,味道就是不一样,犹如一间寺庙盖在山林里、水泉边,和盖在垃圾场旁、屠宰场边,气氛就是不一样。
禅者的吃,又是怎样呢?吃,日中一食就好了。一钵饭送进嘴里之前,会先念一首偈:
禅师回答:“吃饭,睡觉。”
我们若能在衣食住行的日常生活里,
“这可大不相同,社会世俗的人,吃饭,他挑挑拣拣,吃得不甘味;睡觉,他辗转反侧,睡得不安心。很多人烦恼缠身,当吃他不吃,当睡他不睡。珍馐美味,他食不知味;宽广大床,他寝不能安。处处计较分别,颠倒困顿。禅不是这样的!”
息恶心,除妄想,坦坦荡荡面对自己,是何等光明磊落的境界!何况禅师们的吃饭、穿衣、睡觉、吹风里面,还有一般人看不到的自在风光呢!常常有人问禅师:“你如何参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