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肚子开始咕噜噜唱起空城计。
这是睡了，还是晕了？
细雨已经把火折子收了起来，就着火光，就近找到个半截枯木，一脚踹过去，枯木断成两截。
这是哪里？细雨在黑暗中四处张望。
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垂着的脑袋没有动，有气无力地从嘴里发出一声细弱的“嘎——”
刚传过来时她晕头转向的，没准手一松，包袱掉到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准。
要不是自个实在没力气，大白真想啄她一口。
饿了。
天哪天哪，小纸的样子……比大白还惨。
幽幽的，在夜风中跳动，乍一看上去像鬼火。
夜色太黑，还是个不熟悉的陌生地方，细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很快黑暗中就亮起一点亮光。
细雨举着照亮的枯木，在林子里仔细寻找。
细雨总算放下心来。
把枯木往火堆里又塞了塞，细雨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有云？
包袱要么跟她过来了，要么还在无名峰。
这会子晕乎乎的感觉倒是没了，只剩下疼了。
折腾了一下午一晚上，她还一口水米未进呢。
伸出手晃了晃大白的脑袋，细雨又拍又喊：“大白，大白？”
细雨把地上的落叶又往外扫了扫，空白圈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才在火堆旁盘膝坐下。
在一堆枯叶下，细雨找到了她的包袱。
忍忍吧，忍到天亮，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寻摸口吃的。
还是转着圈的一个人。
猫着腰，在林子中收拢了一堆落叶，用脚把落叶四周扫出个干净的空白圈，细雨在落叶堆旁蹲了下来。
大白这两天可是遭了大罪，在崖壁上也不知道吊了多久。
当时小纸在她手腕上坐着，她还以为她转了两圈，把这家伙给甩出去了呢。
重新坐回火堆旁的细雨，还是觉得少了点啥。
可黑灯瞎火的，她也没办法变出食物来。
还好还好，大白没事。
没有在包袱里找到吃的，细雨很失望。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吃的呢？
当务之急是生一堆火，拿火折子照明可不是事。
嘎！
火折子伸进枯叶堆，很快就冒起了烟，烟变成了火苗。
垂在肩头的鹅脖子软软的耷拉着，细雨把火折子凑近了点，就看到大白鹅紧闭的双眼。
火势渐渐变大，整个枯叶堆都烧了起来。
细雨撩开袖子，在宽大的袖子底部发现了皱巴巴的小纸。
对了，小纸！
火势更旺了。
虽然小纸被造出来，只是给出云观洒扫落叶用的，可好歹也相伴多年，细雨难免惋惜一下。
细雨叹口气。
“小纸，你怎么也跟来了？”
细雨不通鹅语，听不懂大白这道充满怨气的叫声。
细雨捂着脑门抬头望天。
拍打拍打包袱上沾到的草屑枯叶，细雨把包袱放在腿上，解开了打好的结。
神掌峰今夜可没云，那月光皎洁得像是给整个山林披上了一层轻纱。
明明睡得好好的，非把它喊醒，喊醒后又让它继续睡……
缩地成寸，属于玄门高深术法之一，会的人寥寥无几。
是什么事？
漆黑的树林子里，突兀的凭空出现一人。
细雨一手抚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膝盖，盯着跳跃的火苗出神——不对，是思考。
把枯木都捡了起来，扔进了火堆。
细雨从地上跳起来，弯腰拾起一截断木，朝刚才她出现的地方走去。
师父讲的很简单，也没说他会，她还以为师父也不会呢。
揉着被撞疼的脑门，细雨觉得倒霉透了。
还有大白，饿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她赌——跟她过来了。
细雨怜惜的摸摸大白的脑袋：“好大白，你没事就行，继续睡吧。”
把包袱拾起来，抱在怀里，细雨回到火堆旁，把手中枯木又扔回了火堆里。
“小纸，你的腿呢？”
先甭管师父会不会了，反正她是真不会。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袖子里动了一下，然后又一下。
“哎哟哎哟哎哟，这怎么会有棵树？”
就着火光，细雨翻到了一摞厚厚的符纸，有画好的还有空白的，还有……砚台？墨条？毛笔？还有个小瓷瓶？
揉揉肚子，细雨叹口气。
细雨盯着自己的手看。
把小纸从袖子里掏了出来，细雨正想说什么，看清小纸的样子后，突然噤了声。
她当时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来着……对了，包袱！桌案上的那个小包袱！
黑漆漆的夜幕，别说月亮了，连个星星都没有，全都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响起细雨抱怨的声音。
果然，她赌对了。
看来这地方离神掌峰还蛮远的。
师父当年给她讲课的时候，曾提过这个术法。
是啥呢？
被传送出去的一瞬间，细雨就想到那个不认识的符叫啥名了——缩地成寸。
整个纸身上皱巴巴的就不说了，小纸的左腿呢？去哪了？
举着火折子，细雨先关心背上的大白。
翅膀上被磨得血肉模糊，连漂亮的长羽都没了，被吊着的时候没吃没喝的，啧啧啧，想起来就可怜。
已经晕头转向的细雨，没稳住身形，脚下一个趔趄，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树叶摇晃的沙沙声。
原来师父是寥寥之一。
“大白，大白，还活着吗？”
把包袱重新打好，绑在了腰上。
这破符到底把她送到了什么破地方？天上敢不敢来个月亮给照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