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妩不想理他了，一挥手，劈好的柴就飘了起来，往隔壁院子飘去。
只不过，那时他去的都是大城池，来往皆繁华之地，倒是没见过山匪作乱。
“你就嘴硬吧！”
自打土匪走后，她们一直在挨饿。
苗妩转身就走。
头顶上的浓云，越来越厚了。
苗妩点了头，“怎么？有兴趣？”
就是猜，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同是渡劫失败，他活着。而另一些并未作恶只是运气不好的妖，却倒在劫雷下……公平吗？
没有铁锅，回程时，苗妩索性寻了一块石头掏空，自制一口石锅。
愿赌服输？服他娘的输！
贪官污吏顿顿山珍海味，辛苦劳作者却难保一日三餐……公平吗？
狗屁！玄卿嘴唇微动，无声骂了一句。
玄卿唬了一跳，忙往她身后看。
细雨却猜到几分，她看看手中鸦肉，问道，“阿婆，你想吃？”
院门半掩，大门外，传出几个细碎的说话声。
真是岂有此理！
无知愚妇，一群无知愚妇！
“嘎！”
还好，那小道士没跟在苗妩身边。
无知愚妇！只知谢那小道士，竟没一个想到来谢他？
玄卿来了兴致。
“你不吃？”细雨不干，“不吃就浪费了，吃！”
只不过，他还想问一问苗妩道友。
“小道士要闯土匪窝？”
隔壁院子里，细雨啃了一口鸦肉，就“呸呸呸”吐了出来。
至于羊肉……村中老人忍饥挨饿多日，直接吃羊肉恐难消化。苗妩索性将羊肉剁成肉糜，配上粳米，熬一锅肉粥。
忒不公平！
苗妩笑了，“怕成这样？”
“谁怕了？”玄卿嘴硬，“一个小破孩，老子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小，小神仙，”老妇呐呐开口，“你，你……这……这……”
她们喝的羊肉粥，那羊可是他猎的，他猎的！
不好吃。
“给是可以给，”细雨不解，“可羊肉汤马上就炖好了，乌鸦肉又不好吃……这位阿婆，你要鸦肉做什么？”
“你嘴皮子动来动去，在骂什么？”冷不丁，听到了苗妩的声音。
烧粥的木柴，也是他劈的，他劈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刚化形时，也到俗世游历过。
隔壁院子有口井，野羚羊就是在井边清洗的。
等她带着糙米，托着石锅回到村里，村里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修凳子，当然要用木头。
“嘎！”
他怎么不劈死她！
“那是当然，”这是院里那老妪，“那小神仙年纪虽小，却极为热心……”
明明一心为国为民，朝廷一纸公文，就被污为叛贼……公平吗？
大白警惕地后退一步。
“咔嚓”几声响，碗口粗，寸许长的树桩子，劈成一块块的碎木柴。
也是他拿出来的，他拿出来的！
“哎哎哎，苗道友，这个村是怎么回事？那个小道士要干什么？”
听到有肉粥喝，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腹鸣如鼓。
眼珠一转，细雨大方地把三只烤鸦肉，往大白面前一递。
铁锅没有，粳米也没有，只有一小袋糁了麸皮石籽的陈米。
见苗妩要走，玄卿叫住了她。
还有，这位老妇，你拜错庙门了！
那小道士，算是找着了折腾他的不二法门——修好凳子，又要烧火的木柴。
至于粳米，她跑一趟东陵城就是了，顺便再买一口熬粥的铁锅。
“咱们村有先人庇佑，让神仙路过……阿弥托佛……”另一个婆子的声音。
盘龙岭上，那小道士对他就是一副交易的嘴脸，还坑他没商量。
“嘎也不行，吃！”
老妇混浊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
玄卿冷着脸，又劈了一截柴。
凭什么对他就是另一副嘴脸，对这些愚民就热心肠的很？
他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神仙呐……神仙……神仙救命呐……”
旁边传来吞咽口水的动静。
玄卿心里骂翻了天，活倒是老老实实干了。
让他劈柴？
……
“大白，来，三只乌鸦都给你吃！”
苗妩敲开一家杂货铺，铺子里乱糟糟的。
玄卿摸着下巴，“那小道士还有热心肠的一面？倒是没想到……”
“哎哟，蛟大仙可真厉害，用手掌劈柴？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真不愧是蛟大仙……”
一人一鹅，僵持起来。
细雨转头，却是一位往羊肉汤锅底塞木柴的老妇，正盯着她手中烤乌鸦流口水。
苗妩买了下来。
“山匪？”玄卿皱起眉。
只是城中景况，却令她吃了一惊。
“不仅答应了帮忙，还拿出一只羊，要给咱们熬肉粥喝……”老妪的话，让围着她的几个老妇，也激动起来。
苗妩翻了个白眼。
“可，可以给我？”
玄卿索性弄倒一棵碗口粗的树，削去枝枝丫丫，只将树干弄了回来。
虽说，村里人东一句，西一句，也传进他耳中不少。
特别是旁边有羊肉汤的鲜味飘了过来，又酸又涩的鸦肉，更觉难以入口。
那小道士也是个狠的，真的劈过他，一点没留情。
它可不傻，细雨都不肯吃，这乌鸦肉肯定不好吃。
玄卿哼了一声。
施展遁术，转眼之间，苗妩就到了东陵城。
城中店铺大多关门歇业，行人稀稀拉拉，还大多来去匆匆。
“大柱娘，”第三人开口，“小神仙真的答应帮忙，寻回咱村被土匪劫走的人？”
顺便在隔壁院子生了一堆篝火，先给细雨烤鸦肉。
苗妩也没瞒他，将所知的情况，悉数给蛟妖讲了一遍。
神仙？狗屁！
扬起手掌的蛟妖，冷着脸，恶狠狠地朝下方的树桩上劈下一掌。
这只蛟，时不时就喊两句不公平，可这世上哪有公平？
她呐呐不成言。
玄卿冷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