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什么？
能穿过迷障，便是道长所说的有缘人。
道人微微一笑，袍袖一拂，被白猿抓住的袍角，像是活了一般，自白猿爪中挣脱。
正要尝试第三次，一直没开口的道人说话了。
道长说它痴缠？白猿心下黯然。
道人一声轻叹，“小白猿，不带你走，是因为……东离山，需要你来守。”
这只小白猿，初见时小小一只，眼中有着惊恐，还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有缘人，”道长微微一笑，“自是能进入灵缘洞，得我传承之人。”
还未修成人身的白猿，扑过来，抓住了道人的袍角。
道长不再把它当小白猿看待了。
第一次它直冲冲的往里闯，太莽撞了……也许，要慢一点？
“道长，什么是有缘人？”
道人依旧如两百年前那般，拍拍它的脑袋。
道长微微一笑。
白猿似乎听懂了，却又觉得糊涂。
白猿半晌没爬起来。
它朝道长行了一礼，奔向洞口。
道人袖子一挥，灵缘洞变化突生。
它赌赢了。
白猿咬牙，“行！”
白猿一怔，点点头，“是，白猿明白。”
若进不去……那自然是无缘。
看着轻飘飘的雾气，却比石壁还要坚韧，竟然还有弹性。
道人将白猿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入眼中。
见它安静下来，道长才点点头，略感满意。
它虽得道长教诲，可白猿知道，它并不算是道长的弟子。
“白猿，过来。”
还是鹤翎少年，把它扶了起来。
“若是有缘自可进入。”
越想心越乱的白猿，不由得满脸沮丧。
第二回尝试，白猿动作轻缓许多。
白猿震惊。
“道长，我，我，我会不会是有缘人？”
白猿不由得心生羡慕。
这雾气，会迷惑心神！
“道，道长……”
道长不再像以前那般，拍它的脑袋，而是拍了它的肩头？
若是有缘，它便可进入灵缘洞；若是无缘，它则会被阻在洞外……要不要试？
它与道长相处了两百多年……难道说，这两百多年在道长心里，没有一点份量？
白猿震惊地看看被烟雾笼住的洞口，又看看一脸淡然的道人。
它看向一旁的白鹤。
他站起身，宽大的道袍被山风吹拂，衣袂翻飞，像是要乘风而去。
就连白鹤，也不是。
想化成人形，最起码得有五百年的道行。
只要眉间有红痣，便可带到后山灵缘洞，让其一试。
眉间有红痣。
“莫急莫慌，我教你的，你都忘了？”耳边响起道长温和的声音，白猿慌乱的心神，慢慢安定下来。
白猿只犹豫了一秒，就下了决心。
“道长，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白鹤。”
白猿心里一喜。
东离山，需要它来守？
它结结巴巴。
他亦看向被烟雾所掩的洞口，“若是无缘，此洞难入。”
“缘起而聚，缘尽而分，你这小白猿，莫要伤感。”
听到这句话，白猿抬起头，满眼疑惑。
“砰”的一声，一道白影被雾气弹了出来，跌飞在地。
是不是它没有修成人身，道长才不愿带它一起离去？
白猿犹在沉思，道长从矮榻上起身，过来拍了拍它的肩头。
白猿立马奔了过去，蹲在了道人脚旁。
白鹤单腿站立，姿态优雅地梳理羽毛，瞥见白猿在偷看它，白鹤身形一转——
顺顺利利开智、化妖、修行，渡劫。
抬起头后，它便看到道人在朝它招手，就如同二百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现。
既然无缘，自然是哪来的，回哪去。
留在灵缘洞的小白猿，有了自己的机缘。
白猿看着鹤翎少年，一脸的羡慕。
能得到道长的传承……那就是得到了道长的承认。
“砰”地一声，轻烟散去，白鹤化为鹤翎少年。
虽早有猜测，可如今明晃晃的证实，它不是道长的有缘人……这个结果还是令它难过。
得道长传承？
道人含笑看它，问道，“白猿，守灵缘洞十分要紧，此重任我交给你，你可能不负所托？”
意识到拍肩头这个举动带来的含义，白猿激动了。
见白猿仍是一脸懵懂，道长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多了一张矮榻。
正垂头丧气的白猿，听到道人的声音，抬起头。
白猿一怔。
藏好心中遗憾，白猿深吸一口气，问道：“道长，若是有缘人出现，我如何才能认出来？”
“道长，白猿……定不负所托！”
道人摸摸它的脑袋。
这回，白猿听懂了。
“行不行啊，不行别勉强。”
它修行了两百多年，渡过了两次雷劫，可是……它还没有化成人形。
它要再试一次。
道长神色未变，做了个手势。
试！
“是不是，试试便知。”
此时的雾气，又有了隐约变化。
白猿躬身施礼。
“事不过三。”
“莫急莫慌，待有缘人出现了，你自然会认得。”
白猿眨眨眼，看看道长，又看看被雾气遮掩住的洞口。
道长要带白鹤一起走，却不带它。
站立一旁默不作声的鹤翎少年，上前将白猿拉了起来。
羡慕过后，白猿心底又生起隐隐的希冀。
它不敢耽搁，迈步朝雾气走去。
下一瞬，便又被弹了出来，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咬破舌尖，痛楚让白猿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洞口凝聚起烟雾，烟雾越来越浓，转瞬间，便将洞口完全遮掩。
白猿难免心情沮丧。
它伸出手，触摸雾气，果然探了进去。
相处一场，它一直乖巧得很。
“你这白猿，莫要痴缠。”
第三次尝试当然也失败了。
“封了灵缘洞，只待有缘人。”
这次鹤翎少年没说话，可看样子，白猿还没死心。
白猿站在洞口，看着呈螺旋状不停旋转的雾气，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封住灵缘洞？
“若你看到眉间有红痣的人，便带来后山灵缘洞。”
他幻化出一张矮榻，一撩道袍，在矮榻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