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杜翼已跑过来蹲下身，一声声问：“咋样？有事没？”眼中的恐慌和心悸似要燃烧。苏夏疼得无力回复，勉强摆摆右手连连摇头。
对面有张鹏、程皓枫、李文斌三员大将加三位中等水平的人组队，这边因有苏夏一个女的，所以配上杜翼和黄腾两个最高手，再配上三个一般选手，这样两边平衡出势均力敌的阵容。他们的确太低估了苏夏的水平，虽然网前她处于劣势，但防守和传球的功力也是经过了学生时代近十年的历练。
这日下课，接下来一节是体活课，苏夏对手抱排球的李文斌说：“我也要跟你们玩。”
看他一眼，利落地将裙子褪了下去，学生们的目光真的直了。两条修直、性感、光洁的大腿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是震撼性的。学生们从没见过苏夏膝盖以上的腿，也从未见过她穿特别紧腿的长裤，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这等超级美腿。
什么叫出其不意？苏夏以为自己巧妙的一吊会使对方出其不意丢分，不想被回拦的一下才是出其不意的妙招。苏夏恨恨瞪着对面邪笑的程皓枫，一手掐腰一手指向他说：“你这么灵活的反应咋不体现在学习上？我好不容易在网上表现一把，咋就让你拦死了？气死我了！你下去，学习去，不带你玩。”
按惯例仍延迟十天放假，这十天上自习，每天一位科任老师坐班答疑。苏夏仍然每天一科分组给学生上辅导课，各科任老师也不再怠慢十二班学生能够耐心解答问题，教室内上自习的学生继续保持着高涨的学习士气。
等苏夏跑到排球场地，场上场外的十二班学生都瞪大了眼睛。上衣换了一件白色无领T恤，脚上一双旅游鞋，可裙子依然穿着。啥意思？还是穿裙子扣球？
苏夏本来见人就笑，嘴甜面善，但发现老师们对她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横眉冷对，很纳闷也很郁闷。知自己无法改变别人的心理，便只适应别人的态度即可。不舒服是可以排解的，她眼珠一转，想出了排解郁闷的招术。
李文斌在对面扒网眼，笑道：“哎哟，姐姐，我们好像见识过你排球女将的英姿。”
“嗯哪，跳舞似的重扣，把老大打趴下了。”程皓枫也嬉皮笑脸。
对面的几个人再也不敢轻敌，集中了注意力。
杜翼一挥手：“行了，开始吧。”
杜翼和黄腾依然补习物理和化学，李老头和化学老师一见他俩就眉开眼笑，这么有潜质的学生简直是宝，谁挖到谁开心。
“嘿嘿，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带了运动衣和鞋，这就去换。你们先到球场吧，必须得添我啊。”说着跑出教室。
即使在这样热的情况下，杜翼带一群男生仍然坚持每天踢场足球，或打场篮、排球。每每见他们挥汗如雨地回到教室，苏夏总要担心地唠叨一句：“别中暑，别虚脱。”
这边把球发到对面，一传到位，李文斌准确无误将球托起到四号位上方。张鹏是班里最高大孔武的男生，运动能力强，他助跑、起跳、腾空、重扣，标准的大斜线扣杀，球飞旋着冲向苏夏。苏夏的位置站得挺好，只要退后一步，双臂握紧，接到球没问题，虽然可能接球角度没找好将球接飞，但也不至于太难看。关键是，这个球的质量之高，让苏夏根本来不及挪步、抱臂，她甚至没看清球的去向是哪个点，一股凶狠的力量砸在了她的胸上。
教室里顿时一切声响全无，正出教室的，刚要站起身的，还坐在座位上的，打闹的，聊天的，向窗外看天的，都定住了姿势瞧着突然不正常的班主任。李文斌瞪大了眼睛说：“你不怕热？不怕中暑？不怕虚脱？”
张鹏觉得脑袋被打大了一圈，两手交换着揉后脑，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站那位置能赖我吗？我就会扣到那位置啊。我哪知道打她哪儿呀，谁知道还得找地方才能打。下次不跟她玩了，打也打不得，看也看不得，真憋屈。”
“哎呀妈呀，我好怕怕啊！”高大威猛的张鹏扭动着身子学着娘娘腔，逗得场上场下一片哄笑。
“啪”，程皓枫的头又挨了一下，这次是黄腾：“拦女人网，不嫌磕碜？”
苏夏已经缓了过来，手抓住网眼说：“我没事了，别欺负张鹏，他该不带我玩了。”
程皓枫也跟了一掌：“扣就扣呗，用那么大力干啥？力气咋能往女人身上使？”
苏夏撅了撅嘴：“要你管？这么热，长裤哪穿的住？”跑一圈与同队其他四人拍一下手，到六号位分腿站立，弯腰准备，向对面说：“开始吧。谁也不用让着我，姐好歹在大学也算运动健将。”
杜翼面色有惊喜、不安、愤懑、无奈等诸多因素，小声对苏夏说：“干嘛穿这么少？救球扑倒的话，腿肯定会摔破。你跟我一伙，先站六号位。”
程皓枫双手捂着脑袋，翻着眼，嘟囔着嘴，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同队的人都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比赛继续。
苏夏换到前排位置时，担任二传职责，主要传球给黄腾，两人无甚言语，只用目光便彼此明白意图，配合倒比别人默契。但毕竟苏夏身高太过劣势，对方专门在她的位置扣球，形成拦网的大漏洞。尽管杜翼、黄腾得分容易，还是让对方胶着着比分。
对于十二班的进步，各层人士说什么的都有，校长对苏夏的教学热情与能力赞赏有加，俨然打算树其典型；各班主任却对她生了芥蒂，一个单身的老师当然可以一天到晚跟学生泡在一起，别人谁没家庭？而且她培养自己为全能型人才免费给学生补课，这不是给别人上眼药吗？如果要求大家都这么做，能累吐血不说，业余时间做补习赚外快岂不泡汤；还有一些科任老师，承认自己小肚鸡肠，疑苏夏此举是在抢他们饭碗。
一旁弯着腰看着的黄腾倏一下蹿到网对面，抡圆了手臂照张鹏的脑袋就是一重敲：“你非得往她那边扣？往谁身上打不行？”
“啪”，头上又挨了一下。“不跟谁玩？你敢！她要玩就得跟她玩。”杜翼说着退了回来。
苏夏有点着急，不甘心拖累本队，当看到一传过来的球有些近网、偏高，迅捷腾身而起，空中腰身扭了90度，用指尖将球向网对面一吊。本该很突然、很完美的二传吊球，不想在网上被一只手轻轻一挡，球挨着苏夏头顶落在身后空位上。
苏夏单手掐腰，昂起头：“我什么身体素质，你们都不知道，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
一堂课快接近尾声时，苏夏正站在五号位。这时她的体力消耗巨大，视线稍显迷乱，汗水顺着脸颊一道一道往下淌，四肢肌肉微微抖跳。苏夏心里思忖，真是说老就老了，跟这些少年们在一起，怕是只剩下乖乖欣赏的份儿。
苏夏把裙子卷了卷塞入胡泽宇手中的包，活动着手腕走进场中。大家看到她T恤背部印有“东北师范大学”字样，一条牛仔短裤将臀部紧紧包裹，勾勒出热辣辣的线条，如果不是T恤够长够宽松，可以想象S曲线会让一众男生怎样喷鼻血。
这时杜翼已把苏夏扶了起来，看她身体已放松，眉间也不再深拧，便三步跨到网前，低身钻过去，手招呼到张鹏的脑袋上：“cao！让着她还让不过来呢，你还专挑她身上扣，故意的？你2呀？”
“哇！”场外一片惊呼。杜翼转头赞赏地看一眼苏夏，与二传拍下手，又过来举手示意苏夏，苏夏送上了双手，脸上笑靥明亮。
一声口哨从程皓枫的嘴中吹出来，男生们纷纷回神，有的慌忙移开目光，有的尴尬地打哈哈，有的继续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美女。
球已经从场外传送到李文斌手上，他瞅准了位置将球猛抛，砸在张鹏的后脑：“扣她，你得用用脑子，不能逮哪儿都扣，你看你打她那部位。啥都不懂。”
程皓枫的球品反映出他的人品，他发第一个球竟然瞄准了苏夏。苏夏毫不退缩，姿势标准、动作稳健，从容接起了球，稳稳递向二传头上方，球不转、不偏、不急，二传舒服地托起来，杜翼起跳、重扣，那球飞速大力落于对面空位。
只见苏夏把手上的包交给场外的胡泽宇，动手就脱裙子。所有学生的眼睛更瞪大了一圈，老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玩现场秀内内？杜翼赶紧说：“别，你穿着裙子吧，我们添你玩，穿着裙子吧。”
天气炎热如火，坐着不动都会一身一身地出汗，所有教室和教研室都没安空调，所有人的脸上随时都汗津津的。学生们想抱怨，但见苏夏顶着水洗一样的头脸，讲课时都顾不上抹一把汗水，谁也不说什么了。
“嘭”、“扑通”，苏夏重重坐在地上，下意识双手撑地，才没倒下。可那球砸在了身体最软的地方，左乳疼得她几乎晕眩。她用左臂紧紧夹住左胸，口中发出“嘶嘶”痛吟，拧紧了眉头。
杜翼已走到她身前，看着她说：“你穿成这样去打球？”衬衫洁净，裙子轻薄，白色厚底凉鞋。
她话音没落，杜翼已跑过网，挥手就打了一下程皓枫的头：“你吃饱了撑的，拦她的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