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翼知道你这个想法吗？”停了停，黄腾问。
这几句话触动了苏夏，假若报应在自己身上，为了杜翼也值，若报应在杜翼身上，那不如离开他。
“宝贝，生日快乐！”杜翼性感动听的声音里，真情自然流露。
于情于理，她都可以不理这种无稽之谈，但祖母临终的牵挂和恐慌如若不消除，对老人实是残忍，何况这种灾祸之说宁可信其有，万一成真，她若不答应，岂不是害了父亲，虽然那个父亲可恨得不能称其为父亲，可毕竟也生了她。
手机在耳边晃了一下，苏夏控制着发颤的唇，说：“今天6号了吗？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是不算什么，却有一个很荒谬的客观问题。不要问了，黄腾，你是拿你自己来替杜翼试探我吧？真不行！”苏夏只顾自己悲凉地说着，却没注意到黄腾的痛楚神情。
杜翼的短信仍是一条接一条过来，苏夏接收着他至真至深的爱意，终于失控，将电话拨了过去。听见杜翼叫一声“宝贝”，便哇哇大哭起来，吓得杜翼声音抖得厉害，问是不是被欺负了。苏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初十才发送再马上往回赶也已赶不上见他一面。杜翼这才放松了神经，说：“原来是因为见不到我就哭成这样？傻丫头，以后见面还不容易？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别哭，既然去了，就尽一尽晚辈的义务，送送老人再回来。”
回复很快过来：乖，真听话。爱你！明天开学，早些休息。
开学第一天晚饭时间，黄腾到了学校，拿来一把皮质梳妆凳，说是杜翼临走前托他交给她的，并说他还有五天在J城，可以替她讲五天补习课。
两人临别之时的难舍难分，让杜翼深感苏夏对他的情爱之重，从而对两人的爱情信心十足，苏夏对他说什么，都不疑有他，句句依从，加上训练紧张，开学后除了忙于听两个专业的课，还要忙于组织春季各项体育活动的工作，着实也累得慌，他们只在情人节那晚视频过一次。
“呵呵，偷看过你的身份证。你在路上吗？天气还冷？你声音有点抖。”
“对不起，不能给你过生日。今天一定要给自己买个蛋糕。宝贝，晚上能让我看看你吗？想看你吃蛋糕的样子。”
三月初虽春寒料峭，但风已经变软变暖了。苏夏匆匆走出楼门，思想这会儿杜翼应该早训结束吃早饭了，心就又揪痛起来。手机在包中响，苏夏边走边掏出一看，是杜翼，手指发着颤接起。
这话听在苏夏耳里，实在意外之极，黄腾几时对她有的这份心？“不行，你和杜翼一样，都存在无法逾越的客观原因。”
“哦？为什么？”这个答案有点意外。
老太太最后虚弱地说：不是什么不能办到的事，都不肯答应，分明存心害你爸，这样心肠的人，以后会得到报应的，不报应在你身上，也报应在你爱的人身上。
之后，白天忙的时候，还好过一些，夜里到家之后，苏夏往往被痛苦的思念折腾得几乎无眠，之前的想念是幸福的期盼的，而现在已确定再无缘相伴，绝望又渴望的矛盾快让她痛苦疯了。
“既然这样，老师要找携手的人，可不可以考虑我？”黄腾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回到J城是初十的夜里，此刻杜翼已到了学校，苏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回家了，坐软卧回来的，勿念！
苏夏的心房坍塌了，28岁之前，那么，她如何嫁得了杜翼？
她跟杜翼的联络中未露心迹，仍然以爱意慰藉他的想念，只是跟他说少些视频，少些缠绵交流，以免过于沉迷爱河无法自拔而无心学业。
接着要等待第三天发送出去，大伯说既然在就替你父亲送送祖母吧，苏夏当然就留下，反正回去也不知怎么面对杜翼，她就这样轻易地亲手葬送了与杜翼的爱情，还有何立场见他，还有何立场存活于世上？
苏夏不能说不好，他多久没用这种渴求的语气跟她说话了，他是太想她了。
“不，不冷，我是感动的。乖，吃饭去没有？多吃点哈。”
但杜翼，她没有杜翼能活得下去吗？杜翼要是被她舍弃，将会痛成什么样？苏夏不敢想象。
这几日住在大伯家，堂姐和姑表妹等人对她很亲近，一直问她是不是找到了有钱的男朋友。她们私下与父母议论她的皮草多么多么值钱，套裙的品牌多么高级，手上的包价值几何。这让苏夏更加难过，世上还有谁能给她这么浓厚的爱，有形的、无形的，他给的一切，她要拿伤害去回报吗？
回程票还是不好买，苏夏没有犹豫就买了软卧票，她想，辜负了杜翼的爱情，在其他事上定要顺从他。
“不是主观原因，是一个很荒谬的客观问题，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你不要问是什么了，我不会说，因为太荒谬了，却又不能不屈服。”苏夏脸上很平静，似是已打定主意，似是痛苦已麻痹。
“年龄差并不算什么。”
苏夏没感意外，早知他早察觉了，只是他会问她，确实没怎么料到。思考了一下说：“确实心属他，但不会跟他携手。”
祖母一直盯着苏夏，直到晚上。大伯说：“你不答应，怕是老人家不肯咽气。”
讲课的最后一天黄腾来得比较早，问苏夏可否提早出校一起吃个晚饭，晚自习前回来。他们走进一家清净饭店，吃了一会儿后，黄腾直进主题：“苏老师，你是不是已心属杜翼，会跟他携手？”
苏夏含泪对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遵守承诺。老太太咽了气，也让苏夏的心死掉了。
苏夏悲喜交加。晚自习铃声一响，将黄腾隆重推出在全班同学面前。于是，阶梯教室的辅导课又火爆起来，黄腾的课讲得与杜翼同样精彩，苏夏颇感欣慰。爱情上无法开花结果，事业上收获颇丰，杜翼与黄腾的成长真是大慰人心。
苏夏如何答应？昨天和今天，杜翼每隔一小时就发来一条短信，嘘寒问暖、爱意无限，什么能与他的爱交换呢？
苏夏踌躇一番，说：“你帮我个忙，先不要惊扰了他，我想一点一点给他渗透，让他一点一点有思想准备。等暑假他回来，彻底了断，让他有一个假期的疗伤时间，不至于影响学业。这段时间，你要常观察他的动态，适当开解。”苏夏无力地垂着头，唇角凄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