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俩来往密切，要不是你主使办班，你怎会那么大张旗鼓支持，还让学生在校内发传单。不管怎么说，希望学校予以重视，我已经把情况向教育局反应了，很快会来人调查的。”王老师说完，恨恨瞪了苏夏几眼。
“再熬个两三年，堂堂正正带着她，别让她受这种苦。”黄腾坐到他身边。
这话挺管用，苏夏收了泪，抽抽搭搭地说：“开车时要小心，到了就给我发一短信，免得我挂念。”
苏夏当即镇定有力地反驳：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杜翼和黄腾在我班授课不假，那是义务帮我讲课，不收取任何报酬，至于知名度，确实有打响，但不能说其目的就是为了办班。他们不义务授课，而是把那时间用来家教的话，以清华北大的名头，得多赚多少钱？再说，怎么能用敛财一词，他们凭劳动换取报酬叫正当的收入，是凭空敛财吗？另外说我吃回扣，试问证据是什么？
跑到服务区楼后山根下，杜翼停住脚步，“啊啊”大喊，使劲用脚踹山体上的石块，又叫又踹足足五分钟，嗓子都叫哑了，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山石上，悲凉地仰头望天。
此时高速路上，杜翼把手机的耳机戴好，按了快捷键。
听到苏夏的哭声从开始的剧烈到逐渐平缓，杜翼方哑着声音说：“宝贝，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先不要哭，说事。”
苏夏两眼红肿着下了车，再转身，车窗打开，她弓身对车内摇了摇手。杜翼再看她两眼，一咬牙起动了车子，看后视镜里柔弱的身影不时抹下眼睛，杜翼几番想调头开回去。终于车拐了弯，身影消失，他的心房瞬间空了。
大脑里一片茫然，苏夏不知道怎么走进校门、走进楼门、走进教室的，老师们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苏夏方恢复意识，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到教室匆匆说了两句新学期伊始该说的话，就出了教室。刚觉得应付过眼前一关可以松口气，发现不对劲，又出现与杜翼初夜后的那种疼痛。
王老师班里有学生上了黄腾和杜翼的班，这个学生解了一道难题与王老师的解法不一样，王老师说这解法不对，这学生据理力争让她哑口无言。她问学生哪里学的解法，这学生就把参加补习班的事说了，说是苏夏的学生在学校发的传单。王老师就断言，苏夏让杜翼和黄腾在她的班给学生授课，为了打响知名度，然后办班敛财，她借以赚回扣。
褪下内裤，低头赫然看见大腿内侧斑驳的吻痕，骤然间思念之痛崩溃开来，泪水簌簌往下淌。匆匆抹好药，跑出楼门，跑向小树林，抱住一棵树痛哭失声。
第一、二节她都有课，忍痛直到间操才跑到药店买了红霉素软膏。到卫生间去上药，心里悲戚，想念杜翼爱得粗暴也爱得温柔，上次那么细心温存地替她上药，这次人却已经走远。
苏夏一听这话，眼泪又喷涌出来，抽抽搭搭地说：“你又没看到我给你盖的章，当然不会哭。我刚上厕所，看见大腿上你盖的章，就想得要死。不说了，我想哭一会儿，你小心开车。”终是没告诉他下体又肿痛的事，挂了机。
“那你告诉我，因为什么想我就哭成这样？我也想你，我怎么不想哭？”
苏夏听到包内手机响，边哭边拿出来，一看是杜翼，泪水更为汹涌，按过接听就嚎啕出来：“杜翼，我想你！”
好半天，杜翼垂下头，说：“不知道怎么，我看着她哭没这么难受，够不到她人听见她哭，就难受得想死。她那么哭，我不在身边安慰她，她得自己挺着熬过去，她得多难熬。”
杜翼和张鹏各抽三支烟后，几人走回车旁，再上路，车内没了欢乐气氛。杜翼一直没有再说话，专注地开着车，眼神无光，面瘫又回来了。
一听杜翼的声音好像爆发之前的火山，苏夏方醒悟这个电话接得太鲁莽，他在开车，听她这么哭还得了？暗骂自己糊涂，忙收着声说：“没有事，就是特别想你，想你的时候，你电话就挂过来了。”
杜翼听到第一声就面色大变，脸上集结了惊恐、心痛、无奈、悲哀，把坐在副驾驶上的张鹏吓了一跳：“老大，咋了？”后座上的黄腾赶紧看向后视镜，看见杜翼的双眼似要滴出血一般，就说：“杜翼，冷静，现在路上。”
张鹏拿出烟过去递给杜翼一支，帮他点上火：“习惯就好了，这不刚离开嘛，想得紧，过两天就缓过来了。”
张鹏和黄腾一直站在他身后，无言地看着他痛苦，无能为力。此时知道他在让眼泪倒流回去，知道他在用毅力平复着情绪，便不去劝慰只静静守候。
“小树林，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杜翼只觉得一腔心血向上涌，欲冲喉而出，他疼得再无力支撑。正看到前面服务区指示路牌，加快油门，到了下道处拐了下去。疯了似的踩下刹车，打开车门冲下去往前跑。张鹏快速跟了过去，黄腾拔出车钥匙锁了车也追了上去。
路途太近，转眼到了学校东门，杜翼把车靠路边停下，揽她入怀：“不要哭，记着，我是风筝，线在你手里，不论飞多远多久，你一收我就回来了。我爱你！永远！”猛地吻了下去，吮裹几下，猛地放开，别过了脸。
苏夏终究是不听杜翼的话，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他。
“嗯，我也要嘱咐你一句，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要怕给我添麻烦，不然我更担心了。记住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
开学后第一次教师例会，数学王老师，就是苏夏带杜翼那届的年级组长三班班主任，现为高三年级重点班班主任，正义凛然地站起来点了苏夏的名字，尖锐地指责她想方设法帮已毕业的学生办补习班，收了回扣。苏夏茫然地睁大着眼睛，校长问怎么回事，王老师煞有介事地说词，让苏夏可气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