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寝室同学说你有爱人了,真的吗?”
张若仙骤然四肢酸软无力,脑袋里嗡嗡作响,血管中的血停止了流动。她可怜巴巴盯住杜翼,眼里慢慢滚出大颗泪珠:“我不差什么,而且叔叔阿姨都挺喜欢我,你就不能跟我试试吗?”
“那个人是谁?谁能比得上我?”张若仙哭喊起来。
送苏夏到小区门口,杜翼说了声“晚上电话”就骑车走了。
看张若仙仍然站立不动,杜翼掏出了手机,按了110数字,让她看一眼,手指放在拨出键上。张若仙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出门。
家里的人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爷爷说:“做事这样不通情理的女孩子,就是个仙女,咱也不敢要。”
晚上。杜翼的祖父母和叔叔一家到他家吃饭,苏夏说也要去母亲家。杜翼说明天上午要去姥姥家,下午开车接她和程皓枫爬山去玩,然后一起吃晚饭。苏夏说好,杜翼便骑车带她一起回桥南。
“你找我是不是要跟我交往?”杜翼半句废话也无,开门见山。
杜翼思忖了一下,既然寝室人说父母是知道的,那就算他们知道吧,而且报到的路上给苏夏打电话,父母肯定猜到那是非一般的关系。就再次点头:“知道。他们不管知不知道,都是我自己的事。”
“张若仙!”杜翼提高了声线,声音像冰刀一眼切断了她的哭声:“为什么你的毛病还不改?不懂适可而止仍执意任性。高考后我一直辛苦地躲避你,难道还不知我的意思?我杜翼是什么样人,你攻破我父母那关就能让我依从?你也太愚蠢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谈这个问题,以后也请别给我的家人造成困扰。我不愿意的事,找任何人也没用。至于你是疯还是怎么,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都能对个人行为负责,我没对你做过任何事,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杜翼心里好笑得不行,这是啥智商,说的话太有创意了,还“试试”。怎么试?试完了谁吃亏?脸上并没动声色,照常面无表情地说:“喜欢你的人很多,你应该去找别人。我不习惯试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声音异常冷酷:“张若仙到我们家了,不肯走,非要见到我不可。说我没回来都不行,就是不肯走。”
杜翼强忍住翻涌的不耐和厌恶,阴寒着声音说:“希望你自重,不要像以前一样愚蠢。这么跟你说吧,我杜翼是个心肠很硬的人,除了我爱的人,别人的乞求和眼泪对我来说,是种可悲的没用的废物。我们家今晚吃团圆饭,就不留你了。我送你出去,给你打辆车。”说着自顾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等着张若仙。
“以后她再来家里,如果劝不走,就报警。”杜翼沉着脸说。
“怎么了?声音这么冷。谁呀?”苏夏担心地问。
进家门,看见客厅里爷爷、奶奶、父母、伯父母都在,且表情俱是难为情的很,张若仙坐在他们中间,自得其乐地说笑。大家看见杜翼,有人像见到救星一样松口气,杜父杜母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张若仙异常激动的样子,眼神热烈,粉面通红,朱唇翕动,喃喃叫“杜翼,杜翼”。
这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桥段,整个客厅里的人都白了脸、傻了眼。杜翼一个箭步冲过去,只用手指一拎张若仙的后衣领,就把她拎起来,然后一甩,她整个人就被甩到门边。
路上杜翼的手机响了,他靠边单足点地停住车,掏出手机,是家里电话。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她等着,我一会儿到家,跟她聊。”挂断,装兜,继续骑车。
“听见,听见了。我可怕你了,不敢心软。”苏夏伸臂紧紧环上他的腰。
张若仙半喜半忧地跟在后面,进了书房,听杜翼冷声“请坐”,捡了一张椅子坐下。
僵持了好几分钟,张若仙终于抽抽搭搭地站了起来,慢腾腾地挪步。杜翼打开门,让她先出去,再紧跟出去。
苏夏倒抽一口冷气,瑟瑟地问:“你有办法解决吗?”
谁也没想到张若仙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跑到站在客厅中间的杜母面前,“扑通”跪下,双手抓紧杜母衣襟,哭着说:“阿姨,我和杜翼是天生一对,您也喜欢我,求您管管他,让他跟我好吧,我肯定一心一意特别忠诚地对他。求您了!”
“下顿再给你做,给你做一辈子饭。”杜翼的目光紧紧跟随她的身子移动,将她的各处曲线尽收眼底并牢牢印在脑海里。
“那我明确告诉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可能,我不喜欢你。”
“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她要是再去找你,就装糊涂,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千万不能再心软,听见没?”
让杜翼在沙发上躺好歇着,苏夏收拾一地的狼藉,边收拾边抱怨:“剩这么多菜都糟蹋了,还想下顿接着吃呢。”
杜翼面瘫着脸走过来,不带任何情绪地挨个叫了人,最后冷漠地对张若仙说:“跟我过来。”转身向一楼书房走去。
一曲一曲地弹,杜翼边听边给她整理电脑,扫毒、清除垃圾、清除碎片,清除掉没用的插件和文件,又检查了她的QQ聊天记录,看她是否跟别的男人有暧昧对话。一切都令他很满意,笑着看她弄筝、唱曲,感觉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苏夏不知道他是否产生了和自己一样的身体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美妙,让人生出一种渴望,把自己投入给对方的渴望。这种渴望让苏夏很恐惧也很忧虑,既渴望又忧惧的矛盾心理使她对杜翼的放手很感激,让她得到了解脱。
张若仙茫然无助地四顾,再次想向杜母扑去,杜翼将胳膊一拦。杜母看着不忍,叫了一声“杜翼”,杜翼用渗人骨髓的奇寒声音吼:“妈!”立刻令杜母缩了肩,转过身。
张若仙突然呜呜哭出声来,用手蒙住脸,说:“杜翼,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你都要想疯了。”
“真的,我有非常爱特别爱的人。”杜翼坚定地点头。
杜翼拾起她的鞋跟了出去,出了小区拽住她,伸手拦一辆出租车,将她推进去又放了鞋,给了司机十元钱,关上车门一挥手,转身回去。
“叔叔阿姨知道吗?”
“肥婆!”杜翼眼中流淌着爱意,伸出两手摸向她两只耳垂,摸着摸着眼色渐转浓烈,呼吸渐粗重。对上苏夏颤抖瑟缩的目光,他硬生生撤回了手,收了视线,冷了声音说:“起来,去弹支曲子给我听,想听曲子。”
“张若仙,我郑重跟你说话,不重复第二遍。我有两种处理方法供你选择:一,我马上报警,让警察或是送你回家或是到医院检查你的精神状况,反正从此后我杜翼不再见你一面,你来我家一回,我们报警一回;二,你马上恢复理智,自己走出去,我给你打车回家,以后不要再来我家骚扰我父母,我还能忍你这个同学,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叙叙同学情什么的。这两种你马上选。”
拖抹收拾干净后,苏夏蹲在沙发边,拿创可贴包扎杜翼击墙撞破的手,心疼得又要掉眼泪:“再生气就打我吧,别弄伤你才好。为了赎罪,我愿意再贡献出耳垂,请少爷尽情地摸。”
惊怯地瞄了他一眼,赶紧垂下眼皮,张若仙边点头边小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