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啊，现在四川的大祸还不只是他张献忠——满清伪王多铎正率精兵数十万从西安直扑汉中，不日就将抵达。到时候这里就是明清西顺四方混战，只怕川中生民要遭难呐。”
张献忠现在就是一颗绑在成都百姓身上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他就会拉着满城的人一
“有制台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不知道怎么得，老身总觉得制台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那个故人也是和制台你一样爱惜百姓。诶？不对啊？这么一想老身突然觉得你和那故人的声音也有点像?”秦太保眨了眨眼睛，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噢...哦对，军情军情。年纪大了，忘性就是大啊。”秦太保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了地图前面。
“嗯...也罢，不想了吧。这人一上了年纪啊，对人的映象就像家里丢了东西，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忘了，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着看到了一样物件就想起来了。诶？刚才制台你说到哪了？”
“我来四川就是为了这个。秦少保，这一仗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否则张献忠这厮要是被逼急了肯定会狗急跳墙大开杀戒，到时候我们就算胜了也没用。救国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人都死光了那还打什么打？”
“制台啊，现在川中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先前的局势瞬息万变，老身也说不精准，不过大概的情况老身可以说与制台知晓——成都周边的平原已经完全被张献忠占领，官军则据守多山的重庆。新上任的四川巡抚马乾也驻扎在重庆，他先前是夔州的的知府，和老身有几份交情。那马巡抚是难得的清官，更难得的是他也懂兵略。先前张献忠攻夔州的时候因为马巡抚在夔州镇守，夔州才没有丢。唉，只可惜现在夔州被李闯残部占据。虽然制台你了解过夔州的情况，但老身还是想给制台你提个醒——这伙流寇反复无常，可千万信不得啊！”
“张如靖...这个人我清楚，除了他以外西军里头还有一个张可旺非常棘手。张献忠本人没什么学问，但是挑儿子倒是一挑一个准，剩下两个张文秀张能奇也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咳咳...这个人一上了年纪啊就有点啰嗦，老身这就接着说。这重庆其实先前已经丢了一次，但是马巡抚率兵将重庆从那张献忠的手上夺了回来，由此整个四川士气大振。王祥起兵遵义，杨展起兵犍为，曹勋起兵黎州，还有樊一蘅、范文光、刘道贞、袁韬、武大定等一干残兵纷纷云集到一起，在川南大部和张献忠的人马厮杀成一团。现在的战局非常胶着，我们和张献忠彼此都盯死了对方，他不敢从成都出兵南下救援，我们也不敢从重庆南下加入混战，两边就这么一直对峙着。要想分出胜负，只能等川南的混战结束才行。但制台的天兵和多铎的胡兵前后脚到了四川，这事情就越来越棘手了。”
“嗯...我大概知道情况了。”朱由检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回头道：“总之我们先去重庆，把兵马先安顿下来，到时候再从重庆出兵，沿着内江、乐山、眉山一路进军，从南面进攻成都。”——稍作思量，他定下了行军的计划。其实要是按照他的习惯，这种局面就不该直捣黄龙，而是应该先南下去打破僵局，然后用要塞群把成都包围起来，再慢慢地逼守军投降。但这招对别人有用，对张献忠这家伙可是一点用没有。这家伙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行事并非依照利弊来取舍，反倒是全凭个人喜恶。说砍人就砍人，说骂人就骂人，说罢官就罢官，完全就是个超大号山贼团的大当家，全然没有身为军阀的觉悟。
她把手伸进了袖口，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眼镜盒，准备戴上去看个究竟。
“额...秦太保啊，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来说说要紧的，说说军务。现在川中情况怎么样了？”
老身前去救援，结果手下的白杆兵又折了三万，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后来才知道，那个白袍小将就是张献忠的义子张如靖...制台，张献忠不足为惧，但这张如靖着实是厉害啊！”
第五百八十六章故人？
“故人？老太太，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是你的故人？小子今年刚过二十，哪里能当您老的故人？”朱由检连忙端着茶送到了秦太保的面前，秦太保也只得放下眼镜，但俩眼一直在朱由检的身上打量着。这人怎么看着怎么眼熟，但老太太已经七十二岁了，离得太近看得太模糊，只能望见个人影，看不清面容。朱由检先前在外面还戴了一副遮阳的墨镜，这回到了阴凉处反倒越看越眼熟。
“我说问问川中的军情啊。”
“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一样，老身觉得眼熟的人今年至少也得三四十了，人总不能越长越小吧...诶？那个人是谁来着？老身年纪大了，十几年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嗯嗯，在下知晓了，秦太保接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