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非常简单——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有人就要吃粮。人都饿死光了，就没人吃粮，反倒能让粮食极大地富余起来。饥荒之后紧跟着的就是一大批新生儿，就是一整代的青壮劳力。要不了几十年，只要十几年就能恢复到原来的人口水平。”
桌面中间摆着小山似的开心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一小会功夫就磕出来半筐的壳。
“不吃？不吃就对了。惯出毛病来了——要么吃大饼，要那么吃大香蕉，自己选。”
“不必了。”郑成功摇了摇头，“天朝上国，那是真的天朝上国。你觉得为什么以前没人殖民南洋？因为你不管倒霉什么东西回去都要亏死。天朝之内，高山低谷，沙漠雪原，你要什么地形有什么地形。要种开心果，那随便种，何必从海外运回去。”
“挺好吃的啊，香香脆脆，特别入味。”
“那您这怎么吃的？”
第2270章大香蕉
“这地方别的不行，开心果倒是管够。”郑成功弯腰伸手抓了一把，又靠了回去。
“我问你们好吃不好吃。”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话，邵纲提高了嗓门。
“嘿~~这些荷兰人，说好的让我吃一样的东西，结果就只是在我面前显摆厨艺。那个饼，风评如何？”
“没有饭吃。怎么会没有饭吃呢？没有饭，为什么不吃大香蕉呢？多好吃啊。”朱由检诧异道。
“香蕉浪费了没有？”
“那就好，不能浪费粮食——你是怎么做的才让他们不爱吃？”
“怎么样，好吃不？”邵纲一边吃一边问。他把饼卷着吃，饼里头夹着羊肉馅。羊肉滋啦滋啦泛着油光，那股属于羊肉的香气飘散开来，在满屋子的青草味里显得格外冲鼻子。
“不会浪费的，我让他们全撑下去了。”
“水煮？这玩意儿哪能水煮着吃啊。”朱由检摆了摆手。
“嗯...这是严肃问题。”朱由检抱着开心果壳的筐，但这个问题却让他不怎么开心，“所以关键在于...”他顿了一下，忽然笑了。
“那你从南洋打算往回倒什么？”
“倒卖，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生产。”他又磕开了一个开心果，“所以我才会一直坚持对南洋的控制。以前南洋对朝廷的作用就是个店铺而已，而我要把南洋变成天下的粮仓，这至关重要。因为只有粮食是越多越好，怎么运都有缺口。我再问你一个——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什么有时候会不管饥荒？”
“嗯。”朱由检点头道，“关键在意粮食，是吧？只要有了粮食，人口就能暴增。只要有粮食，吃饭的嘴
他在痛苦中挣扎，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其他人的表情和他一样，都痛苦不堪。又看了看旁边的小陆——连皮还没撕开。
“...您吃的是，大香蕉？那东西到底叫什么？到底多大的香蕉树才能长出来这么大的香蕉？”
“好吃？好吃那就多吃点。”
“果然都不像阿三那么好糊弄啊...阿三那边糊糊卷饼还吃得挺香。行了，你去吧，我和国姓议一议，看看补给怎么处理——现在离国内可太远了，吃喝拉撒只能就地解决。告诉锦衣卫，理解一下。理解万岁好吧？”
“葡萄牙人送来什么样，我就给他们吃什么样的。好像是水煮。”
“你想到了吧？”
——“头儿，他说他们吃大饼了。不过他们对没饭吃还是很有意见。”
“为什么？”
——片刻后，郑成功来了。
“没有。我们既没有炸香蕉，也没有羊肉。”
“头儿，他们愿意吃大饼，就是因为这个香蕉。我把香蕉一端出来，他们就觉得大饼更香。”
“你要不要倒卖点回去？”
刚才被嫌弃的羊肉，现在是显得如此香甜。
“等等...头儿，你觉得这个香蕉好吃？”
这玩意儿还带着些胶质，粘糊糊的。味道吃起来，有那么些甜味，但甜味并不明显，反倒完全被青草味盖过去了。
“挂上面糊炸呀，我还挺爱吃的。还别说，这饭蕉一挂上面糊啊，味道就全进去了。炸得外酥里嫩，里头像奶油一样软。配上羊肉卷饼，那叫一个...诶？你们没吃到？”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这东西叫饭蕉，非洲人就爱吃这个。不过再往北就看不到了，也就是萨赫勒——撒哈拉往南这么一片多雨的林子，这里才吃这玩意儿。这不挺好吃的吗？”朱由检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让邵纲看着他直翻白眼。
“大饼！大饼！我们吃大饼！”
朱由检靠在椅子上，郑成功坐在他对面。两人手里都抱着个小筐，筐子里头堆着开心果的壳。
“好吃！好吃！”众人点着头回答。
邵纲摇摇头：“大家都认为，要么正常上菜，要么正常上饭。糊糊配饭，可以。羊肉卷饼，可以。糊糊卷饼，不行。吃一顿可以凑合，吃久了打击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