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刘左径直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哭得泣不成声。
“...我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咱替全家两千三百口人叩谢大老爷了！大老爷...”
今因当差运粮，服役数年，盘缠使用无出，愿将自己一家身子男妇十三口出于汪长寿家世代应用，得受身价二百八十三两正，其银立契即领。
“嗨，这群家伙竟然拿前朝的契来奴我本朝的人，成何体统？给我拿...”
“咳!”克里斯蒂娜咳嗽了医生，提醒他别说漏嘴了。
“喂喂...”克里斯蒂娜用胳膊碰了碰朱由检：“你别暴露得太早了，大鱼还没钓出来呢。”
“这可是人命啊！怎么能当货来交易？”
议定解押粮回家之日，即为上门起工之日。凡有婚丧嫁娶，听主呼应，并无悔心。
“管他行不行的通，我就是法。这是典型案例，必须要办下来。只要《大明律》上讲的通，我直接现场立法！这个案子连着违禁放贷一起算，我看这群地主老财能奈我何。”
“大老爷，算了吧，让小的回家去吧。您管不了的，这可是几百几千年的事情。”
“诶！对了！你那契呢？给我看看。”
“嚯！还真有卖儿卖女的？我还只当是传说。哪家卖儿卖女了？带我看看去。”
“完全合法，因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头儿，这好像在法理上...”
过了片刻，一个和刘左一般模样的黑瘦男人被他拉拽过来。那男人看面相和刘左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是瘦骨嶙峋，面皮黝黑，全身上下只有小臂处有腱子肉。
闻言，克里斯蒂娜在一旁轻声道：“你管不了的。你就算救了他，也是治标不治本。”
“大老爷，这是刘右，我家小弟。来来，阿弟，把你的契书拿出来给大老爷看看。”
“头儿，这么算应该是有几十万人，全都赎就是七八百万两。现金还是支票？”
“这上头写得清清楚楚——二百八十三两。你前头说了，按照大明律，利息累积多久都不得超过本金。二百八十三，连本带利五百六十六两，我不要他找零了，六百两我就提人走。”
“老邵，带上六百两银子，我们去赎他全家。”
空口无凭，立此文书，永远存照。
“这地方只要是姓刘的，全都是汪家程家的世仆，一共两千三百口人。”
“嗯，前朝的。”
“额....”朱由检捂住了脑门：“等会...让我想想...”
“...等会，你们这种世仆，在徽州有多少？”
“为什么？”
“这呢...”
朱由检扫了一眼，仰天大笑：
要出钱再请人誊写，那就又是一笔款子。所以小人不敢怠慢这契书。”
“数不清，每家大姓都有无数小姓，各种名目的都有。约莫...约莫...我还真不知道有多少。”
“大元？前朝的？”
立契人：刘庆
“我知道，我这边心里有数。这玉玺要留作撒手锏，哪有上来就丢撒手锏的？”随即，他低头对刘左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你家田东谈谈，你愿不愿意做个人证？”
那男人打量了一
“这个...罢了！我做！今日不做个人证，来年搞不好要卖女儿啊！”
“合法，本朝承认前朝的商业性合同，这种情况实际上算是奴籍，而非贱籍。太祖皇帝命令废除贱籍，不过那说的是因得罪前朝而被贬为...额...那个词我不能讲。”
朱由检展开契书，只见上头用馆阁体工工整整地写着：
“大老爷，您这...”
“那这我就没办法了。虽说卖人确实是有悖仁道，但历朝历代都是这么来的，我大明也没有改。”
“走走走，把你家弟兄带来，把契书也带来。”
刘左慌忙递上契约。
“嘿，我就不信了，这事我管定了。”
“老邵，这契书在本朝合不合法？”
“怎么这么多人？”
“今天我就是要让这群土豪劣绅看看，什么是国法！”
“那他这种情况...”
第1862章国法
“诶！好嘞！”
“我家侄子。”
“两千三百口啊。”
大元延祐三年十月十三日
“给我...拿走吧。”朱由检把契书又递了回去。
“等会...你家多少人？”
“头儿...六百两不够吧。”
“我这人还就喜欢治标不治本——你把所有的标全都治了，这一茬问题不就没了？至于下一茬，那是后头的事情，与我无关。刘左，你家几口人？撞着我算你走大运了，我要给你赎身。”
“太祖皇帝说了，敢说那两个字的，豁肠碎刮。反正那个不能说的名字，他们在洪武年就已经被开豁了。但开豁之后又是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听说依旧是世代为仆，和原来没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