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是前前代,写那本书的是我的师叔史世用,你该叫师叔祖。我记得师叔在书里头提到过这伙人,名字是‘志能便’,大抵和‘时老未’是一个意思吧。”
“啊,就那位因为海难被困在九州回不来,结果讨饭八个月才蹭到船回国的师叔祖?”
邵纲敲了敲船甲板:“此一时彼一时。你们要是想以后风光,就现在多受累些,多干些活。日后锦衣卫会重组成特勤局和情报局,到时候不会比现在轻松,但肯定比现在舒服不少,用不着走到哪都要找人接头,我们自己会前派情报局的人先去探路子。”说罢,他指着不远处的那条船:
“这么厉害?”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我们现在又没有这些风光的活可干...”
“记住就好。阿陆你接着讲。”
“你怎么这种事情记得特别清楚...你可小心点,那位师叔祖应该已经退休了。但我们这些锦衣卫都怕人报复,退休以后都隐姓埋名,要么回老家置办田产,要么去道观佛寺里头出家。我不知道师叔去哪了,但现在多半还活着。头儿特别喜欢请退休的老头子回来当差,所以以后指不定还要打交道——你这句话要是让他听到了,嘿嘿~小心家法伺候。”
“哇~这么厉害?”一众新进干员都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史世用当时少说也得有三四十岁,没想到连三十都不到。
“我也不知道。锦衣卫的档案都保密,史书里头关于他的信息也全都做了删减,要不然退休以后容易被报复。你现在去查也就只能查到只言片语,大概在某某信函里头能查到他的署名吧。我刚入门的时候,史师叔看面相大概有四十来岁。现在二十多年了,师叔大概七十多了。要按照这个年纪推算,史师叔那个时候应该三十岁不到,大概二十五六岁。”
“但是预警全然无用啊。”那几个干员问道:“我听说朝鲜到后来还是被一路打到鸭绿江?”
“和你们说这些,就是让你们小心着点——你们是绣花针,专门点穴用。那伙忍者就是条打狗棍,扔到哪都活得下来。至少在目前,你们不要和这群家伙直接接触
“知道就行了啊,别到处乱说。人家都以为我们锦衣卫穿飞鱼服挎绣春刀,讨饭的事情传出影响不好。”
“我记得,那本书是万历二十一年写的。到现在快五十年了吧?师父,师叔祖那时候多大了?”
“还要饭呢?”小陆眉头一扬。
“问题就在这里。朝鲜败得太快了,倭军所到之处就像到了自己家里头一样——那时候平秀吉为了侵朝,提前半年就在九州集结了大队人马,还派了大批的忍者潜入朝鲜勘探地形。在侵朝之前,平秀吉的桌上就摆了全套的朝鲜情报,比朝鲜王自己还清楚。所以倭寇侵朝的时候就能势如破竹,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忍者就是干这个活的。锦衣卫缺的就是在国境外执行外勤的能力——这些忍者可以直接渗透到朝鲜,可以把朝鲜渗透得和筛子一样。我们的行动习惯不一样,他们到一个地方就直接按照职业习惯开始自己搜集情报。我们锦衣卫的行动习惯是到一个地方先找当地的线人或是官府接头,得到详细情报以后再行动。”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谷道热肠
“那就背出来听听。喂,你们其他人都过来听着,大师兄要背书了。”
“厉害?这都是逼的。他要不是年轻力壮,在九州饿那八个月早饿死了。二十多岁在锦衣卫不算大,前代锦衣卫都是家传居多,家里都是锦衣卫户籍,这才能进南镇北镇某差使——这都是自小亏练出来的本事。小陆也是这样,他十六岁就入门了。说来,也亏师叔他拉得下脸皮,穿着破衣烂衫把绣春刀包起来去要饭,总算是捡了条命。”
“...”
“你看我们南镇,压根就不怎么执行刺探军情的任务。因为我们是禁军啊,本来就不是作战部队。各地官军都有自己的探子,哪能让我们去干这些脏活累活?除非是啃不下来的硬骨头,他们才会让锦衣卫上。”
闻言,附近的几个新进干员都凑了过来,准备听小陆讲讲前代锦衣卫留下来的情报。
“在七杂八的风土人情就不说了,说些和情报有关的。师叔祖去了日本以后和石蔓子那边的一位郎中搭上了线。那郎中名叫许仪后,因为医术精湛被石蔓子重用,许郎中也和石蔓子手下的一众水军混得熟络——那水军里头有一大堆海寇,这些海寇在兵匪不分,亦兵亦盗,时常打劫倭寇,干黑吃黑的买卖。其中就有一人叫郭国安,他是萨摩藩的参谋。这俩人一起给朝廷提供了关于朝鲜的情报,朝廷才有了壬辰倭乱的预警。”
“嗯?是这么回事么?”
“怕了?我问你,书背得出来么?就里头写忍者的这一段。”
“记得一些。”
“知道了,教官。”一众新进干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