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这个是寒天,和老家的仙草是一种东西。仙草是山上摘得,这个寒天是水里捞的。做法也一样,煮一煮就结成冻了。不过做这东西一般得在冬天,要不能凝不起来。我这个是用冰镇着的,所以夏天一样吃。”
“这蛋糕...嗯嗯,比洋人做的好吃,这个蛋糕松软得很。七分...诶?对了。”他把那糖果撒到了蛋糕上,一口吃了下去。
“嗯~嗯!好吃,真香!这两样掺一起吃太好吃了!满嘴都是甜香。啊~糖在嘴里化掉了。我打十分~”
“少爷,我们家还卖过呢,你不记得了?日本人就爱出口扇子和漆器。”
“这玩意叫金平糖?长得很有意思啊,在哪里能买到呢?”
一个小碟,里头装了几块长方形的糕点,样子像红豆糕,但是晶莹剔透像块红玉,煞是好看。
他是个非常有故事的人——比起他本人,他的妻子细川玉子更加出名。细川玉子,明智光秀之女——他老爹就是那位喊出“敌在本能寺”的二五仔。但她本人是个虔诚而纯净的基督教徒,为人可以称得上“善”字,在嫁给细川忠兴做正室后时常接济附近的穷人。
“我尝尝看味道如何,要是还不错就带回去卖~”说着,他拿着小勺舀了一口那透明的肉冻。
而细川忠兴则是个精于权谋的人,以冷酷和刚烈著称,精通茶道,是茶道宗师千利休的七位高徒“利休七哲”之一,同时也精通和歌,能乐,和...游泳。
“那这个呢?白色透明的。”
“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两根木头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正说着,几个侍女端着几个小碟走了上来——钱益顿时就傻了眼。
刚落座还没多久,几个侍女走了进来,给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一个小桌,送上了碗筷。
着宽松的日式衣着,要不然出门买瓶酱油都会被人盯着。眼下突然要换成中式的衣装,他还有些不习惯。
八十三岁的细川忠兴面无表情地坐在上座上,郑福住带着钱益坐在了他的对面。
“细川忠兴是吧?隆清院殿下提过。”
另有一个大盘,总算有一样东西他认识了——那一盘圆圆的东西是西洋的蛋糕。
“嗯?这不是仙草吗?还有透明的仙草?有意思有意思,虽然没有味道,但是调味也方便,加点蜂蜜冰镇一下是绝品啊,九分。再尝尝这个...”他用筷子夹起了一块“红豆糕”。
一碗无色透明的肉冻似的东西,在漂亮的漆器碗里头晃来晃去,上头还浇了点蜂蜜。
“还坐地上呢?也不怕湿气重。怪不得还和抹茶,他们怎么老抱着古旧的东西不放呢...唉,算了,咱们坐吧,盘着腿坐也行。”说罢,他也盘腿躲在了地上。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们的筷子也挺有意思,怎么是尖头的?戳过去怕不是能戳死人...”
“日本人不吃兽肉,专吃禽类和鱼类,拿这尖头筷子好挑鱼刺,挑骨头啊。”
“那红豆糕呢?”
一见标准的日式厅堂,没有桌椅板凳,只有蒲团,连案几都没有欧。
“他们管这个叫羊羹——早先就是红豆糕,因为长得像羊肝才这么叫。前些年有人把羊羹和寒天掺在一起做成了这种炼羊羹,晶莹剔透地倒是挺好看,现在江户特别流行这道点心。”
“弗朗机人的东西,传到日本来的。日本的糖贵的很,所以就做成这样吃了,一般人压根就吃不到这种东西。”
“再尝尝这糖果...就是甜味啊,没什么别的。但是造型和口感很不错,七分。”
“嚯,钱少爷你很会吃啊。”正巧,郑福住换好了一套袍服,走到了他旁边:“金平糖洒在蜂蜜蛋糕上确实是好吃得很,我还准备来给你们推荐下吃法呢。”
“这...这还正坐?厉害了,风雅风雅,惹不起惹不起。”
“这日本人还挺会吃啊。”
“钱少爷,日本人都是这么坐的~”一旁的随从提醒了他一句。
片刻后——
“嗯,就是他。你们来得正好,他现在正好在江户办茶会。要是来得不凑巧啊,你们就得去九州找他了。不过他这人不太好说话,年轻的时候名声不大好。我想着,现在八十多了吧,应该脾气好多了。要是说动他来帮我推销这些手榴弹,那我们就能大大的发上一笔了。”
“嗯...看起来像红豆糕,吃起来果然是红豆糕。不过口感不错,七分。”
“那是,他们做点心还不错。不过大菜就不行喽,他们吃得太少了,不够味。行了,回头我带你四处尝尝吧,江户还挺好玩的,不过咱们先去吧正事办完。一会要去见一个日本诸侯。”
在郑福松忙着换衣服的时候,钱益等人被带到了正堂——
另一个小碟,里头装了一小盘星星似的糖果。
拿起那副黑底错金漆器碗筷,漆器钱益仔细看了看:“嘿,这漆器还挺别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