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沉默不语，准确地说是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女儿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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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卡莲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
一直喊到声嘶力竭，一直跑到体力耗尽，一直喘到肺火辣辣地疼，一直睁着的双眼被泪水模糊覆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和人。
最后，他只能缓缓地低下头，把脸埋在卡莲的被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卡莲的小手。
弗朗西斯下意识地想拦住她，但卡莲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弗朗西斯甚至都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卡莲就已经消失在弗朗西斯的视野里。
（番外）
“我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卡莲抽噎的声音在弗朗西斯的心里狠狠地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卡莲在这！”
在月光的照耀下，弗朗西斯晶莹的白发似乎染上了一丝枯槁之色，他充满了绝望和懊悔之情的声音透过埋住他的脸的被子传出来。
“爸爸真是……太没用了……”
第二十一章她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即使她很小，依然能够理解什么是死亡。
卡莲只觉得夜晚的城空荡荡的，自己的声音在街道中回响着，如同鬼故事里的鬼宅，黑暗中有看不见的双眼在偷偷窥视着自己。
“你的两个妈妈……我都……”
就像以前在村子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那样。
“妈妈！妈妈！”卡莲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深夜的街上回荡着，“妈妈你在哪啊！”
弗朗西斯也是同样的脸色煞白，他万万没想到卡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
低沉的啜泣声从弗朗西斯的喉咙里传来，回荡在寂静的卧室里。
这啜泣声慢慢变大，哪怕弗朗西斯在努力遏制，依然无法阻止这哭声的蔓延。
第二天的早晨，晨曦如同往日一样洒在卡莲的被子上，唤醒了熟睡中的卡莲
“妈妈……”卡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险些被绊倒，但她还是坚持跑着，一边跑一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妈妈，希望玛利亚能突然从哪个地方蹦出来，笑着把自己抱在怀里，告诉自己这是妈妈和爸爸一起对小卡莲的恶作剧。
“卡莲！停下！”弗朗西斯什么都顾不得，穿着拖鞋就追了上去。
如同毒蛇的双眼。
弗朗西斯一路无声地抱着卡莲走回了卡斯兰娜邸，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稳，仿佛怀里抱着的是整个世界。
门外站着的是同样脸上毫无血色的卡莲，她身上穿着一身没有见过的新衣服，很明显是刚从礼物盒里拆出来，想要穿给弗朗西斯看的。
“对不起……”
“爸爸……妈妈？”
然而卡莲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地向宅外飞奔而去。
“对不起……”
弗朗西斯无视了托马斯询问的目光，自顾自地把卡莲带回她的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角。
弗朗西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卡莲的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把卡莲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卡莲在看清了弗朗西斯的脸之后，一边虚弱地挣扎着试图从弗朗西斯的怀里挣脱开，一边哭喊着：“我不要你当我爸爸……你骗我……我不要爸爸了……你把妈妈还给我……我要去找妈妈……”
弗朗西斯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飞快地跑到书房的门前，刚想伸出颤抖的手打开门，却又仿佛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直到他咬着牙下定了决心，才缓缓伸出发抖的手，打开了书房的门。
终于，卡莲再也忍受不了这充满压迫力的气氛，她尖叫一声，猛地向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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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沉默地看着哭喊的卡莲，一直看到她在他的怀里挣扎得耗尽力气，沉沉地睡着。
卡莲双目无神地后退了几步，煞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弗朗西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一时之间竟不敢追上卡莲，他害怕卡莲噙满泪水的双眼，害怕她包含希冀与绝望的问话，他害怕这一个月里的朝夕相处被自己的谎言所击溃。
弗朗西斯缓缓伸出手，想要拂去卡莲的眼泪，但又仿佛惧怕着什么，迟迟不敢去做。
“妈妈……爸爸欺负我……”卡莲的双眼一黑，缺氧的大脑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她慢慢地靠着墙蹲下，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妈妈……你快回来啊……”
卡莲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张小脸哭得皱皱巴巴，似乎在梦里也不得平静。
然而现实是不会回应卡莲的期待的。
卡莲脸上的神色慢慢变成了失望，又慢慢变成了绝望，她的双眼噙满了泪水，似乎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一般向后退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