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速继续放慢,听起来多了几分诚恳,也有几分怅然。
这些事情她都可以想办法帮铿惑解决,大不了就做一次对于圣芙蕾雅学园来说很罕见的强硬发言。
“铿惑,你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变成下一个可可利亚吗?”
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德莉莎闭上眼,有些难过地垂下了头,轻声问道:“铿惑,如果有一天,你又一次剿灭了【潜在的威胁】,将要被你杀死的人不明不白地看着你,他认为自己是无辜者,可你认为他在未来一定会伤害你。”
“德莉莎,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要夺得一席之地。这个一席之地不是靠谈判谈来的,我们要打,而且要打得凶,打得狠。”
铿惑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声音也逐渐低沉。他知道德莉莎在担心什么,可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德莉莎是拉不回他的。
“只有这样,它们在再次看到我的时侯,才能想起来身上曾经的疼,想起来曾经被我咬下去的那块肉,想起来被我在它们面前活生生咬死的那匹狼。”
“德莉莎,我问你,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人,安分守己,互相帮助,那么当这个世界上出现第一个恶人的时侯,会发生什么事?”
德莉莎感到有些疲惫,这是心理上的疲惫。她知道铿惑做这些一定至少有一部分确实是为了圣芙蕾雅学园考虑,可这种姿态着实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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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已经走上那条路了,走上了那条用别人的鲜血铺就的路。这次行动与其说是为了弥补他立下军令状却没有完成的过失,倒不如说是一次亮相。
德莉莎的眼神有些复杂,铿惑所说的和他在行动之前表达的意思一样,但现在看来,也许是她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然会有人来阻止我。但现在我就站在这里,墙外的群狼虎视眈眈,只要我不把锋利的爪牙露出来,他们就会以为我是食草动物,是它们的食物。”
更何况,她最担心的是铿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另一个可可利亚,也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奥托。
她那时相信铿惑即使有了这样的决心,心里一定还有他自己对于正义的判断标准。她相信铿惑会秉承公正,但现在……铿惑把那一整个基地所有的武装人员杀了个干干净净。
屠龙者终将为龙,或者屠龙者先成为龙,方可屠龙。
“但这也是远远不够的,我要走出去,抓住它们,每个都狠狠地咬上一口,把里面最跃跃欲试的那个活活咬死在它们面前,让它们听到它临死前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的哀嚎,看到它的爪子痛哭地在地面上划出血痕,它们才会明白我是能咬死它们的。”
但这都不是德莉莎这次谈话的重点,她这次找铿惑来,是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和盲目就站在战场的中央开群嘲。他的这次行动虽然让人忌惮,但不会让真正有实力的组织畏惧。
这不是猜测,这是历史,这是事实,人类历史上无数的案例都说明了这一点。
德莉莎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没有什么力道,但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眼底却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
“【恶】会不断地扩散,因为不加入【恶】,就会不断地被【恶】剥削。我只不过是在预防这种最糟糕的后果,掐灭潜在的威胁,让那些觊觎我们的【恶】不敢轻易冒犯。”
“那个时候,你还会想起今天的发生的事吗?你还会记得,你举起屠刀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一切吗?铿惑,你敢保证你不会走到那一步吗?每一个迷路的人都始于【先往这里试探着走走,发现不对就原路折返】,可是当他们确认自己没有走对方向的时侯,回过头,却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局势其实并没有恶劣到需要刀刀见血不死不休的地步,铿惑的这次战略威慑做得实在是太过火了。
“德莉莎,和平是打出来的。”
罪恶做抗争,但这罪恶其实并不是罪恶,而是生为生物的本能,是生物的天职。”
一次披满鲜血的亮相,告诉那些觊觎者,这就是惹恼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下场。
“德莉莎,我以前一直都很困惑,为什么我会受威胁,为什么我在很多时候不得不被大势逼迫得退让。我没想过去主动害人,为什么总有人要让我过得不舒服?”
“现在我明白了,究其根本,是我打他们打得少了,打
曾经的铿惑一定会对这种人嗤之以鼻,甚至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他。可现在,励志屠龙的少年为了屠龙,一片一片地将恶龙的龙鳞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许现在的他还相信着自己能够抵挡龙鳞的侵蚀,但有一天,他一定会成为下一条恶龙。
这丝软弱如池塘中的青鳉,稍纵即逝,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