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莉莎没有应答,只是点了点头,像其它墓碑看去。
就像她一样。
“当黎明冲破黑暗的时候,当世界迎来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您指引我们看到这个复杂而又让人留恋的世界……”
而德莉莎所经历过的牺牲数不胜数,作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她所接受的任务大多都是危险性极高的,在不可预料的诸多变数中,出现人员伤
那些名字……认得它们主人的可不止铿惑一个人而已。
德莉莎握在胸前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好像要把自己的手捏碎一样。
人类与崩坏之间进行的是一场旷古绝今,从未停歇的战争,是战争就一定会有牺牲。
“你都瞎刻些什么东西啊!快住手!”德莉莎根本就不相信铿惑能干出什么正常事来,强行抢下了铿惑的锤子藏在身后,疑神疑鬼地看着墓碑上的凿痕,对德莉莎来说,这些墓碑都是她是宝贝,她发誓如果铿惑在上面凿个小猪佩奇她一定会把铿惑关上一年的小黑屋。
“放心,我练了好几天了,不会凿坏的。”铿惑十分固执,挥锤如风,霎时间敲得叮当作响。
“啊?”德莉莎有些茫然地走过去,一路上看见铿惑挥舞着手里的锤子砸在石凿子上火星四溅,“你快住手!你干什么啊你!”
【快!没有时间考虑了!引爆啊!快引爆啊!队长!】
德莉莎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些声音赶出去,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进行早间祷告。
然而事实却出乎德莉莎的预料,铿惑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就是非常单纯地在墓碑上刻了名字而已。
白宫园,阿加塔·伊万诺娃,阿特柔思·坤图……这一个个名字如鲠在喉,熟悉却又陌生。
德莉莎低下头,清晨的阳光从彩色玻璃间穿过,懒洋洋地铺在教堂的石板上,仿佛一层华丽的地毯,又好似觐奉给神的祭品。
德莉莎张了张口,但祷告词却如同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声,与那些碑上之名有关的记忆点点滴滴地渗透进了德莉莎的脑海里,
她无法在场,否则她怕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刻意维持的那份满不在乎。
“嗯。”
德莉莎轻轻地关上教堂的后门,浑身上下好像都失去了力气一样扶住了身边的墙壁。她的头微微低垂,身体也有些颤抖,她的手慢慢捏紧又松开,但最后她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十字架前,跪下身祈祷着。
【队长……我的柜子里还有一份草莓蛋糕……替我吃了好不好……不要放坏了……】
“生于奥地利,十六岁的时候加入天命,擅长远距离中火力压制,曾多次参与联合行动,最高战绩是单人依靠重火力和地形优势压制两头战车级崩坏兽……”铿惑在一旁轻声说道,“hp-d-2,米歇尔是她入伍前的名字。”
“放心啦,我的手艺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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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赐予我们能与您同行的生命,带领我们在荒原上砥砺前行,”
【这里交给我吧,你们到达撤离点之后我会从备用路线撤退的……放心好了,那条撤退路线我可是准备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给它们的……】
德莉莎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就她之前为什么没有给这些墓碑刻上名字的行为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安安静静地转过身去,向教堂走去:“你小心点,墓碑凿坏了的话从你工资里扣。”
【德莉莎……以后睡觉前要记得调好闹钟哦……我大概……没有办法再叫你起床了……】
“我们的心是清净的,我们的魂是清新的,我们在所迎来的每一个黎明面前都是崭新的生命。赞美您,主宰生命的主,您赐予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新生,最后将我们引领至永恒的安宁……”
她知道铿惑心里对那些死去的女武神的愧疚,虽然铿惑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有过类似经历的德莉莎还是能看出那副满不在乎下的愤怒与愧疚。
“米歇尔·奥特罗斯……”德莉莎的指尖拂过墓碑粗糙的表面,念出了那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可是她根本无法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那些名字如同一个个音响一样环绕着她,倾诉着,回放着她记忆中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主宰生命的主,我赞美您的仁慈与宽厚……”
“写名字。”
德莉莎的眼神复杂了起来,她不是不明白铿惑的想法,这些战死沙场的女武神死去之后却徒留一个代号,连自己本身的名字都被剥夺,神州人一向有着死者为大的思想,所以铿惑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也并不惊讶。
“你要给她们所有人都刻上名字吗?”
“爱我们的主,我们将新的一天交付予你,凡事奉尊您的旨意行,因我们是您的仆人与战友。主啊,求您差遣我们,奉圣徒犹大之名,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