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风向变了，风力也变强了。有的人在筑墙，有的人在造风车——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越是深入了解奥托的势力，铿惑就越是觉得不安全。琪亚娜的身份是一颗不知是不是哑了的定时炸弹，爱丽莎是钳在自己脖子上的断头铡。在无人知晓的夜，他经常会在梦中惊醒，一醒来摸到被子里全都是汗。
铿惑在知道还有三十分钟就要召开听证会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奥托是真心希望自己去让这件事平息下去，肯定不会留给自己这么短的时间。但既然奥托在听证会开始前三十分钟才告诉自己，肯定是因为在这个时间内铿惑只有一个选择。
而至于铿惑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他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他变了吗？变了多少？
来自天命总部的大笔资金，最为先进的科研仪器，大批大批成建制的科研团队和技术团队，这些都是奥托预付给铿惑的报酬。
……
不够……应该还不够，他心里的安全感还是不够。
“铿惑大人，大主教说让您去一趟他那里。”
大主教要清洗天命总部，而他这么做的底气，在于天命总部之外全都是他的人。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铿惑不得不答应这件事，因为此事过后，天命总部将再次完全重归奥托的掌控。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搭了这趟顺风车，那么好歹能分到些甜头。如果自己傻乎乎地拒绝了，那可就连残羹剩饭都没有了。
对于奥托来说，这只不过是把钱从手里放到了口袋里——可是铿惑是那个口袋，那些议员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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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割韭菜一样，省心省力，还收获颇丰。
而这场冲突并未就此结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铿惑转过头，看着面露不解之色的丽塔，忽然间自嘲地笑了笑。
而这件事，也会把铿惑绑上奥托的战车。这说不上是好事，但最起码铿惑不用担心那些议员的打击报复——因为此事过后，这些议员无论是否偃旗息鼓，他们的位置都不可能保住了。
尽管铿惑并不想这么做，但他也别无选择。因为哪怕他不接下这个差事，也必然会有另一个人来昭告这一切。而自己来做的话，血腥味可能还会淡一些。
第五百六十二章铿惑的处罚
而现在，就是割韭菜的时候。
他想起琪亚娜的脸，那张傻乎乎却能带给自己无尽元气的笑脸。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微笑，像在寒冷的夜里贪婪地汲取着那根火柴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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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突然怀念起那段他曾一无所有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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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没有时间去梳理那些议员的关系，他只是照着文本资料念了一遍，并且根据那些文本稍微加了一些自己随口瞎编但是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的东西。他能够摆平此事的方法只有凭借暴力碾过去，而这个“碾过去”，才是奥托想要的结果。
那段时光里，他身无一物，但嬉笑怒骂，畅然若江。
奥托在这上百年里放任这些政客与资本家肆意生长，让他们拓展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培养自己的班底，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收割他们。
不够，还是不够。自己的价值必须超过琪亚娜，超过爱丽莎，超过其它所有的一切人，这样才能在那个自己尚无力反抗的人面前谋得一丝呼吸的机会。而那个他无力反抗的人，只需要叫一个人来家里吃一顿饭，就能让盘踞在天命总部近百年的集团覆灭。
铿惑觉得自己是在赌，但越是接近奥托的宅邸，他的信心就越是充足起来。因为在他走出第二会议厅的时候，看到的是遍地被暴打的警卫，而至于是谁打的……想来是因为警卫禁止丽塔携带武器进入第二会议厅，所以才会产生这场冲突。
团包围。
铿惑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希望能从这件事里看到些许的曙光。
这些东西压在铿惑的背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倏忽觉得累了，像那个穿越过马拉松平原的士兵，每一根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大口地呼吸却得不到足够的氧气。
天命高层在背地里称呼丽塔为“大主教的狗”，那今天过后的自己呢？是不是会成为他们眼中的另一条“狗”？
铿惑的表情逐渐难受了起来，他靠着窗户，微微张开嘴，像枯涸的泥沼上的鱼。
【天命】的古老自不必言，它的内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逐渐衰竭。癌细胞会增多，脏器功能会衰弱。而奥托做的，就是在这一百年一次的循环中，切掉那些坏死的部分，用新的细胞替代那些病变细胞。
铿惑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