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人从不祈祷。”
“为了我自己。”
奥托的表情随着铿惑的回答而生动了起来，他的嘴角上扬，好像心情因为铿惑的回答变得很好：“神比人强大，人如何将神拒之门外？”
第四百一十三章何谓领袖
“真是个真实的回答……”奥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跟铿惑对话很费脑子，“铿惑，我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但那个错误并不怪我。”
奥托突然笑出了声：“你是打算向魔鬼祈祷了吗？”
一声不太正常的碎裂声响起，两道裂痕出现在了奥托手肘与桌面相接触的地方，朝着铿惑的方向一路延伸，但铿惑却不以为意，依旧淡定地盯着奥托那双碧绿色的瞳孔，毫不退让。
两人中间的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尽管它没有再添加新的裂痕，但那团在它上空几乎爆开的视线却险些将它撕碎。
“在我小的时候，听到的神话是身为【人】的我们生来就有罪，我们活着就有罪，我们天生就欠着【神】的。”奥托的声音悠远而绵长，仿佛在诉说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所以我小时候就很不服气，我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连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是我决定的，凭什么我就有罪了？”
奥托的语气再次缓和了下来：“但是神州的神话就很有趣啊，我听我以前神州朋友说过他们那里的传说，盘古开天，夸父逐日，大禹治水，我觉得那都是好故事。”
“不低头，不跪拜，
“没错，神拥有远超人类想象的高大身躯，凡人所不能及的滔天伟力。凡人是脆弱的，弱小的，哪怕口头上拒绝了神，但实际上如何才能抵挡神的怒火？”
“……那就杀了神。”
铿惑的回答不慢分毫。
“凭什么？！”
“不一定。”奥托的话依旧意味深长，“而且你也并没有祈祷，不是吗？”
“你是魔鬼吗？”铿惑反问。
托的语速慢慢提快。
“你是说人与神之间的战争，神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吗？”
“咔擦——”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何谓绝地天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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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天通。将地与天隔绝开，将人与神隔绝开。从此以后，人管人的事，神管神的事。”
奥托穷追不舍：“那如果神硬要管人的事呢？神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人类如何拒绝神？”
……
“那为了谁？”
奥托紧随其后，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正环伺在他的身边。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一定不会是为了你而去与神战斗。”
“那如果有一天，神来了呢？”
奥托好像早就料到铿惑会问这个问题：“有，传说中人类的始祖因为违背了上帝的禁令，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因此被赶出了伊甸园。”
“世界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把世界劈开分成两部分；觉得太阳应该一直挂在天上，就去追逐太阳；滔天的洪水来了，就把它疏导开。做了这些事情的人，被后人尊崇为【神】，而不是那些从来都没在人类面前出现过的，躲在天上的【神】。”
铿惑愣了愣，恍惚间，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一闪而逝的杀气与愤怒，尽管这杀气与愤怒都不是冲着他来的，但这种感觉却分外清晰，甚至让人感同身受。
“【人】与【神】的关系。”
“你的文化里，有人试过吗？”铿惑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奥托的问题。
“绝地天通。”
“那件事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奥托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捧起红茶杯子，好像在暖手：“神州人对自己真的很严格，严格到我有些羡慕——别误会，我真的是在羡慕。”
奥托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但那虎视眈眈的压迫感未减分毫。
“对啊……神州人从不祈祷，我认识的所有神州人都是这个样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喜欢这样的神州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去成为【人类】。”奥托的身体突然舒展开，好像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象。
“东方的【人】与【神】的关系是什么？”
“跪着被赶出去的吗？”
“我很喜欢这样的文化，我也很喜欢神州的神话传说，尤其是那个夸父逐日的故事。那里的人是坚强的人，是不会向无法理解的事物低头的人。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他们不会去想这是神的愤怒，他们只会想着做好手里的事，不依靠神，而是依靠自己去解决问题。当一切灾难结束后，如果这个灾难真的是神造成的，他们会连神都揪出来打一顿——《哪吒闹海》的故事，我也有耳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