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绯玉丸善良归善良,蠢也归蠢,但是这样就是自己阵营的人了吗?
因为立场不同,哪怕真的相信了她的善良,也不会真的信任这个人。
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理解自己,相信自己,只一味地怒斥,谴责,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甚至宁愿相信学校里老师从同学那里听来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
【果然……我只是一个爱哭鬼罢了……拯救别人什么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可是……我果然还是想……】
就如同之前重复过数次的那样,铿惑再次被那根巨大的棒状物击飞,镶在墙上连抠都抠不下来,可是这次铿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先花时间说服自己,而是仿佛疯了一样地从墙上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般再次扑向阿湿波。
好好记住……”
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并没有为战局带来什么改变,反而是随着铿惑被一次又一次
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绝望。
“还有两个人等着我去救呢!拜托你可不可以死快点!”铿惑怒吼着,手中的刀芒在他不要命的催动下再次光芒大炽,仿佛在宣告着什么一样。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再躲闪,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刀,毫不退让地与阿湿波的大棒交击在一起。
“拜托了大叔……我已经……没法帮你了……我已经快要……”绯玉丸的声音里开始夹杂起微微的哭腔和颤抖,“你必须要在你女儿死去之前杀死这一层的敌人……如果你上来之后发现敌人是……是我的话……”
“大叔……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可是……
我没能拯救曾向我发出呼救声的那个人……
绯玉丸抱着幼八重樱的手用力地收紧,将那个双眼呆滞的小女孩牢牢地护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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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上国中时就开始被同学欺凌,上了高中本以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噩梦,但没想到自己的初中同学竟然也来到了这所学校,还把关于她的谣言也一并带了过来。
显然不会是。
被人当作所有事情的反面标准,只要说一句“你都快赶上那个由乃了”就相当于一句最可怕的脏话。
可即使是这样的绝望,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曾发出过渴望被拯救的呐喊,尽管那呐喊被迅速地淹没在同学们如潮般的讥讽里,尽管她堕入崩坏意识的怀抱后与全人类为敌,那个声音也依然存在于她灵魂的最深处,哪怕她在死去之后,所残留的那最深刻的意志碎片中也依然镌刻着这句刻骨铭心的呐喊。
被毒打,被孤立,被针对,被取笑。
这是绯玉丸所能传达给铿惑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你的精神空间里,她的出身还很可能与崩坏的意志有关——这个人哪怕表现得再善良,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才对。
“还不放弃吗?果然,你的诞生只是一个意外,你是根本就不被我需要的存在,你就是……我身上的毒瘤!”喑哑可怖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绯玉丸的身体周围回荡着,把绯玉丸吓得一哆嗦,连头都慢慢地缩了下去,紧紧贴在此刻仿若布娃娃般的幼八重樱的胸前。
仿佛幻影般浮现在铿惑脑海里的,是自己曾在长空市遇到的那个拟似律者,那个原本名叫由乃的高中生。
“你女儿在第六层敌人的肚子里……我也在这里……我现在在保护她不被吃掉,这一层的敌人很强……”
“我现在过不去啊!第五层的我都没打过呢!”铿惑在那原本宽广,此刻却被挥舞得虎虎生风的大棒压缩得几乎没有闪避空间的第五层中闪转腾挪,虽然没有被大棒打到,但即使是被那劲风刮一下都会感到如同被刀割了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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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思前想后的……”铿惑把额前流淌下的鲜血一把抹掉,但那些血已经有一些滑落到了他的眼睛里,给他带来一阵刺痛,“老子现在可忙得很啊……”
这句话本该说出口的,但是此刻却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去。绯玉丸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的状态,在一片深沉得犹如实质的黯影中,绯玉丸紧紧地抱着身体已经几乎看不清了的幼八重樱,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那就杀死我,救走你的女儿吧。】
【救救我】……
“你什么意思?”铿惑敏锐地察觉到了绯玉丸声音的不对劲,那种虚弱感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
上一个发出这样呼声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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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也好……可不可以……救救我……请给我……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