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依然可以像原来那样生活，忘记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装作一个人类生活在普通的人群中。
“琪亚娜……”符华的眼神终于有了动容，在琪亚娜声泪俱下的控诉面前，她无法再维持往日的冷静伪装，她险些要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口，“你不知道，在不远的未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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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华早就料到了琪亚娜会作何反应，因此对她的敌意也并不意外：“琪亚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天命总部必然会追捕你，如果你留在圣芙蕾雅学园，无异于给天命总部一个攻打圣芙蕾雅学园的理由，而现在的圣芙蕾雅学园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攻势下生存，而你则会更加危险。所以我才要你去找铿惑，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她用了许多许多年，许多许多年去逃避这个事实，试着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成为女武神，为自己找到一个家，有了不会消失的朋友和亲人，第一次拥有了最重要的另一半。
她想解释，她想安慰琪亚娜，可是她也知道，她是最没有资格说出这些话的人。
“我不配吗？”琪亚娜哽咽着，无力地捶打着树干，声音突然间又拔高，尖锐得仿佛猫爪划过玻璃，“因为我的出生就是罪过，因为我……我不配活着，也不配拥有美好，所以你们才要那么着急地摧毁我的一切！”
琪亚娜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哭腔，她的手指刮抓着树干，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的血迹：“哈……保护我……为了保护我把我交给了大主教，为了保护我引发了一场战争，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我而摧毁了我的人生？”
所以她住了口，默默地承受着琪亚娜的谩骂。
符华的眼神黯淡了少许，只是在她半透明化的当下不太容易看得出来：“琪亚娜，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我是为了保护你……”
琪亚娜哭喊着，仿佛要把肺里的气全都挤出来。
而戳破它的那根针，是她用了那么多年都未曾躲开过的现实，是她无数次催眠自己也不能忘记的过去。而持针的人以一个影子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她甚至连触碰对方都做不到。
这一切都本是像阳光下折射着七彩光芒的泡沫般梦幻的故事。
她啜泣着，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一切……我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我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别人，我可以当一个好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摧毁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琪亚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长时间的奔跑和食物的匮乏已经让她的身体吃不消了，她的声音逐渐虚弱，仿
“琪亚娜，我们都希望生活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可是这个世界终究立于现实，我们……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只能去接受它。”
符华的眼神复杂，她完全能理解琪亚娜的歇斯底里，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琪亚娜去做，她不能让琪亚娜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体力：“琪亚娜……很抱歉，我无法离开。我只是一个依托于你才能存在的精神残片，是【羽渡尘】的【羽毛】之一，只有【羽渡尘】的持有者才能把我解除。”
“琪亚娜……”符华的眼神里写满了难过，琪亚娜的控诉对她来说是最猛的毒药，即使是她，也感到口中的字句愈发艰涩，“不是这样的……”
可是在那一天，这一切也都像一个泡沫一样，被轻易地戳破了。
对着符华发出咆哮，“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
琪亚娜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把冬日的干枯树皮震落：“出生前？在出生前就决定了我要被迫地接受这一切？凭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为什么要被你们在出生前就规定下来！”
琪亚娜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她跪倒在地，伏在树干边，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符华并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女，眼底的歉意和愧疚却不能掩盖她的坚决：“琪亚娜，有些事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对此都无能为力。”
琪亚娜绵软无力的拳拼尽全力地砸在树干上，拳上的血在树干上留下斑驳的痕迹，木刺扎进了她的肉里，可她浑然不觉，徒劳地对着树干捶打，控诉。
琪亚娜胸口气息郁结，险些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神里带着罕见的凶狠，死死地盯着符华，似乎随时都会从符华身上撕下一片肉来。
符华的话好像浇在火堆上的一桶油，瞬间引爆了琪亚娜：“你还有脸提他！别说得好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一样！”
琪亚娜叫喊得声嘶力竭，她抓不到符华的身体，只能面对面地怒吼，“现在你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