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忙音,古斯塔夫的表情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呆呆地注视着街上被掘开的马路,垒砌的沙袋,被撞开的铁丝网,墙壁上黯淡的血迹,以及还在冒着滋滋的电火花的烂led屏。
弗莱德大厦,这座新加坡原最高建筑此如同剖腹产一样被人在肚子中间划了一个大洞,而古斯塔夫则坐在这个大洞的边缘,两条腿晃荡在半空中,哪怕身下是上百米的高空也毫无惧色,似乎是坐在自家后院的草坪上。
“我明白您的意思,可可利亚女士。”古斯塔夫露出了一个略带无奈的笑容,“在我们专心对抗崩坏的时候,却发现天命在背后捅刀子,好像天命和崩坏才是一伙的一样,所以我们需要先掌握足够的力量,将天命镇压,统合全人类所有的资源才能与崩坏抗衡……这个我了解,我无比地了解……可是现在问题就在于我们的设备所需要的供能不足,我们需要临时对供能设备进行改装,所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请不要用那副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哪怕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矛盾,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目的不一致。”
他被称作【初号】,但那个叫做可可利亚的女人却给了他卡尔·古斯塔夫这个名字,但他却知道,这个名字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这个世界……病了……它病入膏肓。”古斯塔夫轻声呢喃着,他的声音被风带走,在弥漫着硝烟味道的街道上悄悄地游荡着。
而且为
可可利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挂断了通讯:“请尽快,因为这里拖延的时间,已经把我们的优势消耗殆尽了。”
“我知道,尊敬的可可利亚女士。”古斯塔夫微微鞠躬,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和煦笑意,“这是这边出了些问题,我们的设备启动电压不足,我已经命令人去解决这件事了,在一个小时之内,我们的宏愿就将会达成。”
“……”通讯器另一头的莉薇尔特叹了一口气,从认识开始就一直都很成熟稳重的古斯塔夫不知为什么突然成为了诗人,这让她有点无法接受,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当舰长的人都是这个样子,“这些话,请您留着跟铿惑先生说去吧。”
他很喜欢发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过发呆的机会。
“庄重什么?我马上就要死了,一个将死之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不是吗——尽管并不一定会被原谅。”古斯塔夫站起身,直面着被政府军和反抗军的交火摧残得破败如废墟的街道,
“真是……丑陋的复仇啊……”古斯塔夫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了连风声都可以轻易地把他的声音盖过去的程度,“可是这么丑陋的我,却可以悠闲地坐在这里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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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死去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地长眠,为什么这群人却偏偏希望他活过来?
可可利亚静静地盯着古斯塔夫,这个从培养舱中走出的男人是她寄以最大希望的人,她不希望古斯塔夫偏离她所希望的道路。
……
“古斯塔夫,实验为什么还没有开始?”通讯器的光屏上,可可利亚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善,生硬地质问着古斯塔夫,“天命的【裁决之刃】已经进入了新加坡,我不管你在搞什么把戏,人工崩坏实验现在必须开始。”
“古斯塔夫。”可可利亚叹了口气,身上的气质一变,如同一个母亲在和自己已经成年的孩子对话一样,“你要明白,你是人类的未来。人类现在正陷于无限的内斗消耗之中,而崩坏如同恶狼般在旁边环绕。我们不能再这样温吞地和平共处下去了,谈判桌和民主制只会诞生扯皮的谈判专家和政客,时间会被无穷无尽地浪费在人类的私欲之中。只有掌握了人类中最大的话语权,我们才能把所有人的枪头都调转过来,一致对外。我对你寄予厚望,逆熵在失去了那个人之后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了,那些老古董们还以为自己躲在象牙塔里,只要专心研究出更强大的机甲就可以抵抗崩坏,但她们忘了五十年前的惨败,这一切惨剧都是来源于人类阵营的内斗。不统一人类阵营,我们永远不可能战胜崩坏。”
过鲜花,却不明白自己丑陋的复仇究竟如何值得这样的赞誉……”
就在古斯塔夫静静地欣赏着这个在一朝之间饱受摧残的城市的时候,他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古斯塔夫轻笑一声,他早就料到可可利亚会联系他,只是没料到会联系得这么晚。
他只是在这里发呆。
当他从温暖的培养液里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不是温柔的。
“古斯塔夫先生,请您庄重些。”
“话说你不叫他舰长了?”古斯塔夫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看在我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可否为我解一下惑?我保证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