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杨和铿惑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却感到不寒而栗。尽管铿惑和奥托有本质上的不同，可他们二人身上的相同之处却让杨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
“【海渊之眼】啊。”铿惑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反正现在凯文都已经返回现实世界了，这个秘密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况且现在也不算是秘密了吧。”
杨忍住了再打量铿惑一遍的冲动，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怀疑没必要的事。
么多。
杨略感意外：“我可没说过你要见的那些人在量子之海深处。”
杨在返回现实世界的这些天里，了解了许多他在量子之海时逆熵发生的事。也正因为一次性接收了大量的信息，杨才能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事之间的关联。
凯文和铿惑合谋取代了奥托，而杨对此只能旁观，无法插手——这很合理。
铿惑主动打破了僵硬的气氛，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一些，比如说你是怎么认识你所说的那些【量子之海深处的那些人】的？”
而实际上呢？真的是浪在推着他吗？
“我在量子之海中与凯文对峙的时候，这群人主动找上了我。”杨的手指轻轻地搓动着，似乎在斟酌自己给出的答案，“我也不知
天命不再被奥托把持，可以真正地发挥效力；而大主教的存活则保证了天命的凝聚力和执行力，不至于一团散沙。
第二神之键因为修复世界壁障而过载受损，而杨又无法在短时间内参透第二神之键的构造因此无法修复它，所以他们三人需要另寻方式进入量子之海——与前两条联系起来，这件事顺理成章，毫无逻辑漏洞。
顺理成章，让人挑不出毛病地完成自己的目的，并且将这一切原因都归于客观因素而非人为造成的影响。就像无论做什么事都像踩着浪花冲浪的人，自身只是站在冲浪板上，浪头却推着他前进。
铿惑和凯文的计划造成了量子之海的倒灌，但危害确实在可控范围内，并且铿惑也确实修复了受损的世界壁障——这也很合理。
真真假假，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铿惑的算计还是无心之举。
而现在，正如铿惑所说，【海渊之眼】已经不是秘密，而且战略重要性也下降了许多。
更何况……铿惑现在正自然而然地，理所应当地把话题和计划中心转移到【海渊之眼】上，毫不突兀。反而是在怀疑铿惑的自己，像是多疑得过了头。
铿惑向前探探身子，转过头来，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行吗？”
而这种从容的感觉，他只在奥托身上见到过。
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铿惑一番：“技术上没有问题。”
奥托已经死了，可天命的大主教却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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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性下降了，自然也就好插手了——这意味着【海渊之眼】以后可能会成为铿惑达成某个目的的工具之一。
“那就是可以了？”铿惑的身体转回前方，“话说回来，你要带我去量子之海干什么？你别说是设了个陷阱要把我关在那啊。”
铿惑和奥托的不同之处在于立场，也在于看待周围事物和人的眼光。对于这一点，杨对铿惑算是比较放心。
他在铿惑身上看到了奥托的影子，简直就像是那个人又活过来了一样。
“我会知道？”铿惑险些笑出声来，但脸上的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与我有关？”
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倒不确定是，他们说在等一个神州人的到来。可我思前想后，只有你最符合条件。”
但是……那种从容的态度，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仿佛都理所应当地与事件的客观发展相符合的难以言说的感觉，却让杨觉得奥托从未远去，甚至于在铿惑身上得到了重生。
“铿惑……其实……”杨故意顿了顿，以留出思考的时间，“我本想着也许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杨沉默片刻，并未回答铿惑。这不是因为他无法回答，而是不想让自己继续沿着铿惑所引导的路往前走。
“【海渊之眼】……”杨沉吟片刻，显然是对于这个前文明遗迹，沟通量子之海与现实世界的接口讳莫如深。
但杨还是觉得不安稳，仿佛这一切都是铿惑的计划。就像是早就算好了这一切，铿惑把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铿惑坐在座位上，眼睛却斜瞥着杨，锐利的眼角让人有种被瞄准的错觉：“无关紧要，我从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里推断出了这个结论而已。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想让我见他们？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杨本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应该长舒一口气的，因为这几乎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我建议你多学习一下谎言学。”铿惑看向杨的目光充满了诚恳，“你这谎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揭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