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铿惑要是再谦虚下去未免有些煞风景,但他也揣测不出奥托心里真正的想法,干脆就破罐破摔,把话题拉开:“那我就厚颜无耻地承认了,没错,在下就是圣芙蕾雅学园人民偶像,拳上能立人,臂上能走马;出场带背景,开大带圣光;人民好兄弟,士兵好舰长……”
“那可是圣诞老人,他会满足所有乖孩子的愿望。”奥托轻笑着提起自己的红茶杯,目光却一直在看着遥远的彼方,“可是我不是一个乖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是——如果【乖孩子】的定义是由那些大人来决定的话。”
铿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奥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叙述着什么:“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是天命的大主教,反而只是一个渴望着圣诞礼物的孩子……因为深知自己的弱小,自己的胆怯,自己的脆弱。正因为不敢向前踏步,所以我才渴望别人给我带来礼物。我渴望了许多年,却始终没有一个圣诞老人来到我的面前。”
“对啊,所以我才说你不自知。”奥托喝了一口红茶,轻轻把茶杯放回杯垫上。
“不脆弱?”铿惑愈发觉得这段话里有故事。
“?”铿惑的脑门上就差插一个问号在上面了,“为什么?”
察觉到铿惑的迟疑,奥托好像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到底是谈话的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过,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和你一样优秀……不,他很可能没有你优秀。不过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
识过很多优秀的人,但他们都不合我的标准。”
“行了行了,你还吹个没完了。”奥托摆摆手,笑着打断了铿惑的自吹自擂,“既然你承认,那话就好说多了。”
尽管他只是坐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便服,但却让人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铿惑没有回答,只是等着奥托接下来的话。
铿惑不敢去问那是什么事的标准,现在的他只觉得奥托每一个字下面都埋着刀剑,它们嗡鸣着,似乎随时都会从字句下翻身而起,杀将出来。
“如果人类社会被一个统一的力量所调控,一年之内可以有上百艘浮空战舰出厂,配备上成千上万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如果真的要给【乖孩子】加一个定义的话……我希望,是【不脆弱】的孩子。”
“对啊,人类是脆弱的,肉体羸弱,精神也羸弱,所以我们才在与崩坏的战争中一直处于下风,只能被动地防御。这都是因为各个国家之间勾心斗角,情报不通造成的,如果人类真的能够拧成一股,你知道那会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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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的人只是一个支部的零件,充其量承担的工作比较多而已。真正的领袖……我已经说过了,当以真理引导人民。她的存在就是希望,她的存在就是象征,只要这个人的名字还响彻在那片土地上,就不会有人陷入迷茫。哪怕衣衫褴褛,哪怕温食不保,他们也依然相信自己的事业是正义的,是正确的。所有人的希望与信任都系于领袖一身,而用这些希望与信任编织的绳子在前面拖着他们前行的人,才是真正的领袖。铿惑,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什么是领袖?”
“铿惑,你现在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但依然不是真正的【领袖】,或者说,你不是我梦想中的那种【领袖】。”
铿惑整理了一下奥托的话,不难得出结论:“领袖是精神的象征,是将被领导者的愿景揉合的人。他可能并不擅长指挥,也不擅长经济调度,更不擅长调节人际关系。但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有人愿意无视一切障碍去跟随他,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领袖会把他们梦想中的东西带来,或者带着他们去找到梦想中的那个东西。”
奥托的身体向后倾斜,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亭子的声音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而被压低,他的身体仿佛突然间变得有些高大,哪怕是平视也让人有种在仰望的感觉。
“也许圣诞老人没有你想要的那种礼物呢?”铿惑反问道。
奥托的笑容尽管有些苦涩,却依然保持着他特有的从容:“……我不知道,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思考过,因为我并不是那种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圣诞礼物就梦想着要为全天下没有得到圣诞礼物的小孩打抱不平的超级英雄。”
奥托并没有直接阐述铿惑的缺点,而是用了另一番话作为引导:“你觉得领袖就该是像支部长那样的,调度整个支部的资源,镇守一个大洲才称得上是领袖?”
“那你现在成为大人了,你对【乖孩子】的定义是什么?”
说到这里,奥托似乎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他也不是,这个世界……已经很难以诞生出那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