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奥托的声音响起,询问着幽兰黛尔现场的状况:“幽兰黛尔,战况如何。”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看到的未来。”
黑剑与肋骨摩擦发出的吱嘎声声声入耳,铿惑握着【黑渊】剑刃的那只手几乎被黑雾腐蚀到烂掉。他的恨意几乎迸出眼眶,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优雅且高贵的天鹅,在它死去的时侯,是什么样的光景?
【好想……好希望有人来救我……】
她的脚踩住铿惑的胸膛,用力将【黑渊】抽了出来,带起一蓬鲜血。而骑枪则留在了铿惑体内,以更加缓慢的速度拔出。她要在确认铿惑死亡后为他修复尸身,因此【白花】还不能立刻拔出来。
“但是我还是会杀了你,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
铿惑的眼睛里陡然燃起些许的希望:【还差一点啊……快点,再快点……韦德你行不行啊……】
“哈咳……”铿惑突然笑出了声,他被甲壳覆盖的双爪牢牢地捏住了黑剑与白枪,瞳孔中的愤怒几乎要把幽兰黛尔都点燃,“啊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
铿惑仿佛意识到了幽兰黛尔的离开同时也意味着天命总部对休伯利安号的总攻,原本疲软的手突然间用尽了全力握着【白花】的枪身,似乎要阻止她把骑枪拔出去。可现在的他哪还有这样的力气去对抗一个以战斗力著称的女武神,只不过徒劳地浪费力气,像个扑腾着翅膀的家禽。
天命的女武神,幽兰黛尔。我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为猎杀你做战前准备,自始至终,一直都是。”
“这就是……真相。”
奥托的声音好像将幽兰黛尔惊醒,她看着身下连说是强弩之末都勉强的铿惑,手撑着枪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铿惑,我承认,我不是正义的。”幽兰黛尔在刚刚的战斗中变成了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铿惑,尽管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想象的歉意和愧疚,可那双眼睛却仿佛天生就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铿惑,我敬佩你所做的一切,我会缅怀你,我会记得你。”
很可笑的,在地上扑腾,大声鸣叫着,和普通的家禽一样。什么优雅,什么高贵,统统都是不存在的。绝大部分生物在死亡前的刹那,都是一样的卑微。
可是铿惑的力气越来越弱,已经无法阻挡幽兰黛尔。她只要用力将剑身一拧,就能把铿惑的心脏搅个稀烂。
铿惑咳嗽着,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望着马上就要完全进入虚数通道的休伯利安号。虚数通道在空气中展开,可休伯利安号还有小半个船底露在外面。
他很想继续反抗,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反抗了,他已经尽了全力,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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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我孤独地来,也将孤独地去……吗……】
那双手依旧搭在剑刃和枪身上,却不再有力,而是松垮垮地搭在上面,仿佛是等着稍作喘息便继续与幽兰黛尔角力。
【可是……不行啊……她们一定要逃走,一定要离开这里……这是我的战场,我已经……没有友军了。】
“幽兰黛尔……”
铿惑发出漏气的气球一样的笑声,他的肺部被贯穿,崩坏组织液侵入了肺泡,让他根本无法呼吸。但他的笑声凄厉,如同啼血的鸟,带着尖锐的穿刺感向远方飘荡。
从自己认识他开始,这张脸就一直写着游刃有余这四个字,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铿惑竭尽全力却求而不得的窘迫。
铿惑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幽兰黛尔注意到了铿惑的努力,她的眼神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慌乱。她拔出骑枪的手顿了顿,似乎是于心不忍。她望着铿惑那张写满了竭尽全力四字的脸,却觉得胳膊仿佛有千钧之重。
铿惑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不断挤出困兽的喑哑嘶吼,但除了展现他的色厉内荏外毫无用处。他的双脚在地面上蹬踹着,想要挣脱幽兰黛尔的压缚,可他的力气根本不够,反倒像野兽的垂死挣扎。
【琪亚娜她们能逃出去吗?】
自己应该杀了他,结束他的痛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所有的能量都已经用完,肉体受到的创伤已经远远超出承受极限,就连符箓,都因为奥托的封锁而无法使用。
幽兰黛尔的双手再度用力压下,铿惑的喉咙里不可抑制地涌上一大口鲜血,逆向灌进了他的肺部,引得他一阵咳嗽。
幽兰黛尔低下头,双手紧握着剑柄与枪柄,语气里悄然间沾染上了莫名的色彩,仿佛是怀疑,仿佛是逃避:“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本来可以的……如果你对抗崩坏的决心更坚决……”
幽兰黛尔静静地坐在铿惑身上,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在呜呜地响着。
铿惑依然没有松开手,他像一个正盯着自己心电图的绝症患者,满怀希望地凝望着休伯利安号。